"阴魂不散。"墨玄冷笑，妖火却凝滞在掌心。瓷砖下的《中山经》残卷哗啦啦翻动，显露出民国二十三年的上海码头幻象：穿阴丹士林旗袍的苏婉前世正将锦盒塞给墨玄，盒中龙鳞沾着弹孔血迹。

敖夜破窗而入时带着咸腥海风，配送箱里蹦出个青铜罗盘："嫂子前世寄存在龙宫的记忆匣子，父王说该物归原主了。"他龙角上挂着的白玉铃铛突然炸裂，"小心！灰家用黄泉快递寄了..."

整面墙突然渗出人血，美团骑手制服在血泊中重组。假扮敖夜的刺猬妖咧开嘴，獠牙间垂着刻有"灰"字的铜钱："苏姑娘当真不知？你前世亲手葬的东海三公主..."它利爪刺向罗盘，"才是墨玄真正的救命恩人！"

墨玄的妖丹骤然爆出青芒，二十八星宿图在天花板流转。真正的敖夜从下水道钻出，三头犬叼着被鼠潮啃噬的快递箱："这冒牌货用了申通鬼道的换脸符！"他龙尾扫过之处，血泊中浮起密密麻麻的订单号——全是灰家伪造的阴间交易记录。

苏婉的眼泪滴在青铜罗盘上，民国幻象突然延展。她看见自己前世握枪抵住太阳穴，对面是浑身枪眼的墨玄："把龙公主的婚书交给革命军，否则..."子弹穿颅而过的瞬间，墨玄用尾巴卷住她坠楼的躯体，龙鳞婚书在战火中烧成灰烬。

"当年你替东海三公主送婚书是假，转移日军布防图是真。"敖夜突然开口，龙角映出海底档案室的影像，"三公主为护你身份，自愿顶替新嫁娘之名被暗杀在花轿里。"

抽油烟机饕餮纹突然呕吐出腥臭的珍珠，每颗珍珠里都封存着记忆片段。苏婉看见三公主穿着染血嫁衣，将美团配送箱的原型——龙宫百宝匣递给墨玄："告诉阿夜...咳咳...他设计的同城快送概念...很棒..."

现实中的假敖夜趁机扑向罗盘，却被墨玄的尾巴钉在冰箱上。苏婉捡起滚落脚边的珍珠，内里赫然是2012年自己救白海豚的画面——那海豚额间有三公主特有的月牙斑。

"轮回百世，因果不灭。"老龙王的声音从冰箱冷冻层传来，"苏姑娘当年为三公主挡的劫，如今该由墨玄来..."话未说完就被墨玄用冻带鱼抽歪龙头杖。

敖夜突然开启配送箱投影功能，民国与现代的画面在墙面交错：穿学生装的苏婉前世在龙宫夜校教敖夜简体字，墨玄的尾巴卷着美团初代木制配送箱；2023年的苏婉在电脑前设计防妖怪外卖箱，墨玄的妖火正在熔铸防盗符咒。

"三界物流的原始股，本就有你前世三成。"敖夜调出股权书投影，苏婉的名字在古今两份文件上交替闪烁，"灰家真正要抢的，是这份可以调用地府快递员的权限。"

灰老太爷的尖笑突然从天花板渗透："苏小姐不妨看看墨玄后颈。"瓷砖上的山海经残卷猛然翻开，墨玄后颈的桃花烙下竟藏着枚龙族奴印，"你以为他为何拼死护你？不过是东海套在他脖子的..."

墨玄的妖丹突然撞碎厨房吊灯，黑暗中有星河倾泻。苏婉腕间龙宫手链自动解体，化作无数鳞片贴在他溃烂的皮肤上。敖夜趁机将配送箱倒扣，箱底浮现出百年前墨玄与三公主的契约：

"自愿为奴百年，换苏氏女轮回不饮孟婆汤。"墨玄的爪印旁，三公主的鲛绡血书泛着柔光，"惟愿快递通达三界时，有情人终成顺丰。"

假敖夜在强光中现出灰老太爷真身，鼠须卷着偷拍的契约照片："苏姑娘现在知道，你这夫君不过是..."它突然惨叫起来——苏婉将美团订单二维码烙在它眉心，订单详情显示"立即执行：魂魄直送十八层地狱加急件"。

"不劳费心。"苏婉扯过墨玄的尾巴缠在腰间，眼泪坠地成珠，"他套着枷锁都敢撕生死簿，我自然要帮他把锁链..."她咬破指尖在奴印上叠加桃花烙，"改成情侣手铐。"

窗外雷声滚过，三头犬送来淋湿的快递。敖夜拆开防水包裹，里面是当年三公主没送出的婚书原件——收件人写着苏婉前世的名字，寄件人处盖着墨玄的蛇形章。

海鲜粥重新沸腾时，墨玄耳尖的红晕比虾壳还艳。他尾巴尖蘸着粥水，在灶台写下新契约：

"聘礼：二十七道金环（已赎回）

嫁妆：美团三界物流30%股权

备注：每日帮夫君顺毛（不可拒收）"

瓷砖下的山海经残卷终于安静下来，在《大荒东经》页凝成句预言："当桃花烙与龙鳞契重叠时，弑神外卖将抵达三界尽头..."但这句话很快被抽油烟机喷出的章鱼小丸子香气掩盖，与人间烟火融成一团。

第7章 龙语觉醒前的暗潮

灶台上凝结的冰花忽然裂成蛛网状，苏婉盯着自己映在冰箱门上的影子，锁骨下的朱砂胎记正随着秒针跳动忽明忽暗。昨夜敖夜送来的青铜密码筒还摊在餐桌上，筒底残留的龙涎香与煎蛋的焦糊味古怪地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