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兄情蛊解开后(120)
透明的泉水冰凉,从石块间淌到活水池里,无根莲瘦骨朵绽开一瓣,泉水从花瓣尖带了下,池水都带了香气。
一双洁净修长的手在细缓的流水下冲洗。
水流淅沥沥的声音就有些被打碎。
那双手每次都要洗很久,然后擦干净,五指张开抵在门上,说着“可以进来吗”。
门就被推开了。
有花香的水味靠过来。
桑蕴趴在桌上,背对着门,玩一只毛笔。
掌下铺了信纸,但是什么也没写,被胳膊揉压得都毛躁了。
那只手从她的指尖抽出那只笔。
“墨干了。”他走到笔洗边,将笔尖晃进水里一圈圈转。
“我帮你写。”
干净的笔尖舔了墨,铺开新纸,他站在桌边微微倾下腰。
似乎在等她念内容。
桑蕴将脸别过去,背对他不说话。
她现在对他很没有好感。
可以说有点点讨厌。
就是如果她有战力的话现在会按着他揍一顿的那种。
尽管他救治了她。可姐姐教训弟弟是另一码事。
山淞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像是不知道累,最后是桑蕴叫停了他:
“先等等,我现在还没想好写给谁。”
看吧,她还是不舍得他。
山淞神色轻松地放回纸笔,很好心情地将一摞散落的空白信纸码好。
这样的精细照料,让桑蕴觉得自己很不自由,哪怕她的住处没有什么限制。
一开始时念会过来和她聊几句,后来让山淞赶出去一回,就没再来了。
可能因为挺丢面子的。
——长辈被晚辈以“不知检点”的理由劈头盖脸教训一顿,偏偏还真发作不了。
桑蕴每天都要接受治疗,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病,或者说,不觉得自己能够被医治好。
没有人知道,她常常……回到风水界。
那里变得像她的一个随身小屋,只不过不太受控,她三五不时就突然回去一次。有时候是她想去,有时候是被强行拉进去。
可以理解成一种连续的清醒梦,偶尔可以控制做梦的时间。
感觉挺奇妙的。
很可能她之前意识混乱,就是因为风水界的存在。
这种事情说出来或许会造成他人恐慌。但她觉得还好,很水到渠成就接受自己的这种病症。
不过就算她不说,医生也可以感知到什么。
华明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见鬼了。”
可不见鬼了。
有人因为她见鬼就丢下她跑路呢。
……叛徒。
桑蕴再也没见过张献了,不知道是自愿还是非自愿,张献已经不是玄清门弟子了,彻底除名,剥夺一切权利,掌门也不再认他这个徒弟。
掌门真是疯了。
可,就算被玄清门除名,总不至于一次也不来找她吧,他那么神通广大。
他是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君,和她有什么关系。
再不行……报个位置,她也可以去找他。
但什么都没有。
她现在的情况就等同于,背着家人悄悄和黄毛私奔,结果因为身体有缺陷被黄毛给退货了。
奇耻大辱。
她决定以后见一次砍他一次。
桑蕴有些心灰意冷,同时也因为秘密加身,劝华明没必要浪费医疗资源在自己身上,她不能为门派做什么贡献。
华明很不高兴:“你也知道自己没用,以为我想花这个功夫吗?你知道我为了你头发都快熬白了吗?还不是为了我那个好徒弟。”
当桑蕴问他自己究竟什么病,他又支支吾吾起来。
“可能脑子被砸坏了……总之经脉不通,神经不通,骨髓不通,不通不通。”华明之乎者也念了一大堆专业词汇,将桑蕴说得头大如斗。
最后又提到,山淞为了帮她付出了很多,要她珍惜。
具体细节他们不会和她多说,那会很有道德绑架的嫌疑,可她知道,他应该是向门派承诺了什么,或者奉献了什么。
不然以她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不可能得到这么好的医疗环境。
山淞也不够格。
前阵子山淞从掌门手里拿到门派里最后一张保身牌,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已经失传了,他在上面刻上了桑蕴的名字。
那种东西她一开始不知道有什么用。
直到有一次一个人坐在家里,难受得很,胸也闷头也晕,感觉像是中暑,或者食物中毒。
毕竟中午刚吃了奇怪的野味——她自己在院后的竹林悄悄打的。
吃起来味道跟嚼纸箱一样。
忽然那枚贴身保存的玉牌自发变得清凉舒缓,有奇怪的力量慢慢抚慰着她。
过了会山淞就来了。
她从华明说漏的话里,听说那东西可以自动从山淞体内扣取能量,滋养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