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兄情蛊解开后(69)
山淞脚步一顿。
他们前脚离开房门,桑蕴后脚就跑了进去。
张献浑身惨白躺在床上,没穿上衣,胸口赤裸着。
不知是死了还是死了。
心上那块疤没有动过的痕迹,看来华明完全没想过用火灵。
可能怕给他火化了。
桑蕴扯过衣架上的衣服,一边草草给他套上,一边向他邀功:
“我又来救你了,你将来要怎么谢我?”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是向张献索取过什么的。
那时他们坐在爬了花藤的屋顶看星星,张献问她:“哪一颗星星是你的家乡?我很想认识。”
她说:“在月亮边上,有时候晚上能看到,它是蓝色的,有时候看不到,因为月亮太亮。”
“你觉得蓝色的星星是你的家?”
“我觉得。”
张献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是一片触动,那时桑蕴不知道这份动容来自何处。
她只是很适时地狮子大开口:“听说成了仙,就可以破碎虚空,在不同位面穿梭——你能不能带我回家?”
张献答应了吗?
她好像记不得了,就那几天的经历,她不可能清晰记住一辈子。
事实上很多回忆都在慢慢褪色。
除了两人之间因情蛊而起的那些情欲,其他事她已经没有实感。
当然情欲也没有太多实感。
情欲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甚至在人类所有情感中,它是相对而言更偏向动物性的一部分。
桑蕴趴在张献心口听了会,什么也没有。
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第二次。她想。
桑蕴推开窗户。
外头有个小平台,刚好够用。
她拖着人,慢慢挪到窗边,爬坐到窗沿上。
刚准备将张献也接出去。
忽然感觉背后一道阴影极有压迫感地罩过来。
心中一阵不妙预感,她僵着脸回头看去。
半空中,时念人高马大地悬停在二楼窗户外,长刀歪歪地横在腰后,衣袍在风中张牙舞爪,脸正对着她冷笑:“去哪?”
半夜看到此情此景,无异于见鬼。
桑蕴吓得差点叫出声。
“别动,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时念长腿一跨,挤进窗框,将桑蕴连同张献按回房内。
“我就知道华明那小子靠不住,也就我回来看了一眼。”
他用挑事的眼神看过来:“你三番五次使这些手段,从前也就罢了,张师侄他天资绝顶长得又俊,你觊觎他情有可原,可他现在——你莫不是有什么怪癖。”
桑蕴快要气死,不过和人斗嘴一向不是她的强项,只能单刀直入:“你们不愿意救他,我就带他走,我只是想救他。”
“你也是神医咯?”
“我不是。”桑蕴强硬道,“可我之前确实救活他了,我要再试一次。”
“你以为他是你的东西,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时念似笑非笑,“如果你现在承认,你确实有什么怪癖,没准我还能松口让你在这快活一回——”
他迎着桑蕴眼刀,手指在腰后刀柄摩挲:“可你若胆大包天,想将他带走,那我只能让你尝尝摧岳刀的滋味了。”
桑蕴冷冷看了他一会,忽然缓缓念出一个名字:“付灵……你找到她了吗?”
时念一怔,按着刀柄的手下意识松开了。
“放我离开,等我救醒张献,第一时间带他回来。”桑蕴也学他似笑非笑,“到时见面我告诉你付灵去哪了。”
话还没说完,桑蕴眼前一暗,下一瞬脖子被一只宽大手掌按住了,冰冷的话语在耳旁响起,问的却是另一件事:“你一介凡人,到底在自信什么?”
时念动作凶狠,但没使力,桑蕴还能正常开口,她不多解释,只是揪住付灵这一件事,她笃定他在意:
“她只告诉了我。她说她对玄清门失望了,不会再回去,总之你想等她回去是不可能了。”
时念看了她一会,眼睛上抬又落下,可能在尽力掩饰失落,但失败了。
“随她去吧。”
望着一向凌厉摄人的高大男人逐渐维持不住锋芒的样子,桑蕴忽然不忍心,她觉得自己很残酷:“你不想去找她吗?”
时念没有回答。
过了会,脖子上那只手慢慢离开了,粗糙的掌心从颈间蹭过。
时念:“我不会去找她,但我需要你告诉我她的下落。”
“一言为定。”
在时念的帮助下,她和张献来到客栈外的平地上。
时念留在二楼房中,倚在窗边淡淡地朝下望。
桑蕴让张献靠着她,从袖中拿出那只纸鹤。
她想了想,对着纸鹤喊了声:“山淞。”
然后手一扬,让那纸鹤高高飞起。
却在下一秒看见它直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