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侯爷日日宠,媚骨生香掌心药(81)
她将手里的几张麻纸递至两位医官面前。
“这是民妇昨日写的比对,普通痘疹初起是淡红小疹,可这些病患的疹子起得又急又密,才半日就成了紫暗色,还伴着高热不退、咳喘带血,出疹前后的症状也有不同,这绝非寻常痘疹该有的模样。”
她看向医官,眼里满是恳切。
那医官扫了一眼,见纸上不仅列了症状,还画了疹形对比。
温凝只看到老医官紧绷着侧脸,便听他不屑的道:
“你一介村妇,不过懂些粗浅药理,也敢质疑官府医官的诊断?痘疹本就有轻重之分,有些许异状也算常事。”
年轻的医官也跟着附和,“是啊,张医馆从医三十载,州府里哪次时疫不是他跟着诊治,什么样的症候没见过。”
他上下扫了温凝一眼,语气里的轻慢更甚,“你看着不过二十的年纪,就算打小跟着学药理,能见过多少真病症?莫要在这里小题大作了。”
一旁的季香兰见状,忍不住向两位医官证明道:
“夕宝他娘虽说看着年轻,可医术在我们庄子里是出了名的。自打庄子里有人发病,她就没大合过眼,白日里诊脉,夜里就对着医书比对,这样仔细的人,哪可能是小题大做啊。”
几个乡亲也纷纷应和,“是啊是啊,我们都晓得的。”
年轻医官皱着眉要呵斥,却被张医官抬手拦住。
老医官瞥了季香兰一眼,脸色沉了又沉,“乡野村妇,还想与我们遑论医术,不过是碰巧治好了两个小病罢了!
你们可知,没有十足把握就喊‘疫病’,会有多大麻烦,到时城门一封,多少商户要关门,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城里非乱了不可!”
听着医官的嘲讽,温凝只好将麻纸折好收回,她沉静道:
“民妇年纪轻,经手的医案自然少。可这些日子守着病患,他们何时发热,疹子如何变色,都是我盯着记下来的。
这些比对并非民妇随意写的,若因未见大症就轻忽,若因麻烦便遮掩,怕是会误大事。”
年轻医官本已迈开步子,听到这话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忌讳。
他色厉内荏地挥袖斥道:“放肆!你这妇人,未免太过较真,依着官府的方子用药,保准没错,你却非要这危言耸听,搅得人心惶惶,是不是想立功想疯了!”
老医官亦沉声喝道:“若再敢胡言,休怪我们拿你回县衙问话!”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温凝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了堵,不是生出多少怨怼,只觉得沉重。
如今,她只能先让大伙把艾草、苍术扎成小捆,病患屋前屋后都挂上,避避秽气,哪怕只让空气干净几分,也是好的。
好在眼下还没人出事,可这病若真往重里走,按她见过的记载,人没了之后,尸身的痘疱会裂开,渗出的液体会带着甜腥气招引蝇虫,到那时,才是真的拦不住了。
她没想到,同为医者,她捧着实实在在的症状记录,却无人信她。
反倒是侯爷,肯信她的话。
第61章 查毒
待温凝回到家中,方才的情绪才慢慢沉了下去。
旁人信不信是一回事,自己把该做的准备做足,总没有错。
她将所有的病患信息又重新梳理了一番,按照轻重分了三个档,每档都重新配伍,重新拟写方子。
发热喉肿时用金银花、连翘清表。
痘疹发紫的阶段,便换了紫草、赤芍凉血的方子。
真到咳喘带血时,又添了生石膏、知母护住肺腑。
她将方子写在竹片上,插在对应的药罐旁。
庄子里的病患信她,个个都很听话,能不出门便不出门,闭户养病。
她一说换方子,便都乖乖按方重新去拿了药。
可相邻的几个庄子就不一样了。
他们觉得,医官既然说了不是疫病,哪用得着再瞎折腾。
遂都只按普通痘疹来治。
温凝无奈,嘴皮子说破了也无济于事。
一忙开,便又耽搁了两日。
她这日得了空,便乘着马车去了墨书阁。
书吏推开书阁那扇雕花木门时,她便被满架的书卷惊得顿了脚。
从地面直抵阁顶的书架排了整整三进,空气里都是纸香和墨香。
“前两日,侯爷已差人来吩咐过,姑娘要查的医书现在都备在临窗的案上了。”
穿青衫的书吏恭敬的说着,右手轻轻朝着里间的方向一引。
温凝福了福身,便随着书吏往里走。
绕过第五排书架,果然看到临窗的梨花木大案上,整整齐齐码着上百本书籍。
案边的铜炉上还温着青瓷茶盏,袅袅茶烟斜斜逸向窗棂。
这般周到妥贴,倒是让温凝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