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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囚凰(154)

作者:海默无声 阅读记录

他左手握着剑,是他惯用的宝剑浩山雪,剑刃在微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右手腕上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乌苏木那日的折腾留下的痕迹尚未褪尽,握剑时稍久便会发麻。

但他此刻毫不在意,指尖扣着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却燃着团野火——那是积压了太久的屈辱、愤怒,是被囚禁的日子里磨出的戾气。

“来了。”巴图尔在旁低喝一声,按着腰间的刀往密林深处缩了缩。

山道尽头传来车轮碾过泥泞的声响,伴随着蒙古士兵的吆喝,阿拉坦的粮草队正缓缓靠近。

领头的前锋将军是个络腮胡大汉,腰间挂着狼牙配饰,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焉瑾尘没等巴图尔发令,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平日的清冷,只有淬了毒似的狠戾。

左手长剑划破雨幕,带起一道银亮的弧线,直取那前锋将军的咽喉。

对方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袭,举刀格挡的动作慢了半拍——

剑刃入肉的声音被雨声掩盖,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

前锋将军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嗬嗬作响,鲜血混着雨水从他颈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盔甲。

焉瑾尘抽剑时,带起的血珠溅在他脸上的黑面巾上,像开了朵妖异的花。

他没有片刻停顿,转身迎上冲来的士兵,浩山雪在他左手依旧虎虎生风,劈、砍、刺,招招狠戾,全然不像娇贵的皇子,反倒像从地狱爬回来的修罗。

巴图尔看得眼皮直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总算明白乌苏木为何要叮嘱“护好他”——哪是护他,分明是怕自己人被这位爷误杀!

他带兵从侧翼冲上去,却发现根本插不上手,焉瑾尘的剑锋太锐,身法太灵,凡是靠近他三尺之内的蒙古兵,无一例外被一剑封喉。

雨水混着血水在山道上汇成小溪,焉瑾尘的玄色劲装早已被染透,分不清是雨是血。

他像是不知疲倦,每挥一次剑,就像是在宣泄一次被囚禁的苦楚——乌苏木的嘲讽,被当作玩物的屈辱,燕峡关失守的愧疚,全在这刀光剑影里撕扯、碎裂。

“啊——”又一名士兵惨叫着倒下,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他却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种近乎癫狂的快意。

原来杀人是这么痛快的事,原来听着敌人的惨叫,比乌苏木的低语更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巴图尔率军控制住局面时,粮草队的士兵已所剩无几。

他看向焉瑾尘,只见对方拄着刀半跪在泥地里,左手止不住地发抖,刀刃深深插在土里,。

可他脸上的面巾下,却分明透着种诡异的满足。

“公、公子……”巴图尔小心翼翼地靠近,“粮草到手了。”

焉瑾尘没应声,只是望着满地的尸体,胸口剧烈起伏。

雨水打在他的面巾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巴图尔叹了口气,心里暗道:难怪乌苏木攻燕峡关那么费劲。

若不是晋国援军迟迟不到,溶纳河那场仗,胜负还真未可知。

他挥挥手让人收拾残局,自己则守在焉瑾尘身边,看着这位杀神般的公子,在雨里慢慢平复着呼吸,只是那握刀的左手,依旧抖得厉害,像是还没从那场酣畅淋漓的杀戮里回过神来。

押着粮草的队伍踏入燕峡关地界时,雨势丝毫未减,反倒越下越大,砸在粮车帆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城门口的灯笼在雨幕里晃成一团模糊的光晕,焉瑾尘隔着雨帘望去,看见两个身影立在城门下。

阿古拉撑着伞,而他身边那人,披着件深色斗篷,手里也握着柄油纸伞,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大半张脸。

最显眼的是他眼上蒙着的白布,被雨水浸得有些透,却依旧一丝不苟地系着。

焉瑾尘勒住缰绳,胯下的“疾风踏雪”似乎也认出了旧主,兴奋地刨了刨蹄子,甩了甩鬃毛上的水珠。

他披着蓑衣,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脸上的黑面巾,只有握着缰绳的左手还在微微发颤,那是方才挥刀过度留下的余韵。

巴图尔先一步冲上前,对着乌苏木行了个礼:“主子!粮草已顺利截获,一个不少!”

乌苏木没回头,耳朵却微微动了动,显然是在听身后的动静。

直到“疾风踏雪”踏着泥水哒哒哒走到他面前,用湿漉漉的脑袋去蹭他的肩膀,他才抬手摸了摸马头,掌心的温度透过湿漉漉的鬃毛传过去。

“辛苦了。”他低声对马说,随即仰头,望向焉瑾尘所在的方向。

尽管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他的目光却像是能穿透雨幕,精准地落在对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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