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162)
焉瑾尘的肩膀僵了僵,终究还是没回头。
他气的哪里是这个,可这话却没法说出口——总不能承认,他是嫉妒了。
帐子被乌苏木随手撩开,他躺了上来,温热的胸膛贴着焉瑾尘的后背。
没等他挣动,手臂已经环住了他的腰,收得很紧。
“放开。”焉瑾尘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抗拒,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乌苏木却没松手,鼻尖蹭过他的后颈,呼吸带着湿热的痒意。
“玉儿,”他低声唤着,唇瓣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别生我气。”
耳垂的软肉被含住时,焉瑾尘浑身一颤,像有电流窜过。
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软,挣扎的力气都弱了几分。
他想躲开,乌苏木却咬得更轻了些,牙齿擦过细腻的皮肤,带着点惩罚似的亲昵。
“乌苏木!”他又气又急,想挣开,腰却被箍得更紧。
这无赖,总是用这种方式让他妥协。
温热的吻顺着耳垂滑到脖颈,乌苏木的呼吸喷在敏感的肌肤上,带着哄诱的意味:“你喜欢这里吗?凤栖梧桐……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家……”
他的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让焉瑾尘浑身的力气都快散了。
颈侧的软肉被轻轻含住时,他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眼眶却又热了起来。
不是气的,是这亲昵里藏着的炙热,让他心慌意乱。
他分明该恨他的,恨他毁了自己的家国,恨他将自己囚禁,可为何心会跳得这样快?
“好痒,放开……”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鼻音,连自己都嫌这声气太过示弱。
乌苏木却得寸进尺,手臂收得更紧,将他彻底圈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含糊又笃定:“不放。”
帐外的月光漏进来一点,落在乌苏木交叠在他腰间的手上。
焉瑾尘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烫得他想躲,却又莫名贪恋。
乌苏木终究没再继续,只是闷闷道:“睡觉。”
吻了吻他的发旋,声音温柔得像化在风里:“不想明天起不了床就别乱动。”
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焉瑾尘却在他怀里睁着眼睛。
身后的呼吸渐渐平稳,他却在黑暗里睁着眼,胸口像堵着团湿冷的棉絮,闷得发疼。
他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忽然觉得这亭台楼阁、花木回廊,还有城中那些百姓,不过是乌苏木为他编织的幻象。
真是用心啊!
用一座城来囚住他的人,还要用这些温情来缚住他的心。
他甚至能想象出乌苏木当年为建这座城时的模样。
定是挥斥方遒,眼底带着势在必得的偏执,就像此刻圈在他腰间的手臂,看似温柔,实则铁牢。
“偏执的深情……”他在心里无声地嗤笑,指尖冰凉。
十七岁的乌苏木就已妾室成群,这是男人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后来,更听说他在哈拉和林城的府邸里,美人如过江之鲫,府中日日笙歌不断。
五年过去,恐怕乌苏木的孩子都在草原上满地跑了吧!
这些想法像针,密密麻麻扎在心头。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是例外?
乌苏木那样的人,残忍、霸道,将权力攥得死紧,连一座城的城门都要按自己的心意开关,又怎么可能把心剖出来给他?
所谓的“为你花开满城”“记得你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狩猎者接近猎物时,偶尔投下的诱饵罢了。
焉瑾尘闭上眼,嘴角扯出抹极淡的冷笑,带着对自己的嘲讽。
明明怕极了他的掌控,却偏偏在他偶尔流露的温柔里动摇;
明明知道那些深情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却还是忍不住贪恋那一点点甜蜜。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身后的人似乎察觉到他的僵硬,手臂又收紧了些,带着无意识的依赖。
焉瑾尘却只觉得更冷了,像沉在冰水里,连骨头缝都透着寒意。
那点依赖是假的吧?
不过是征服欲作祟,想让他彻底臣服罢了。
他轻轻挣了挣,想拉开那只手,最终却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牢笼也好,诱饵也罢,等见过母妃和皇妹,确认她们平安,他总要想办法离开的。
这颗心,绝不能再留在这看似温柔的囚笼里,任人摆布。
他是晋国的二皇子,焉瑾尘,不是谁的禁脔,更不能忘了国仇家恨。
第94章 云沧大师
月照寺的佛堂内,烛火摇曳,云沧老和尚身着素袍,闭目趺坐于蒲团之上。
香烟袅袅升腾,似是为这方天地笼上了一层缥缈的纱幕。
良久,云沧老和尚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醇厚,仿若穿透岁月的洪流,携着慈悲与喟叹,颂念起一段佛曰:“从痴有爱,则我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