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164)
他总想起楚仁,朝阳那时看楚仁的眼神,亮得像星星,他都记着。
所以哪怕此刻心跳得快要撞碎胸膛,他也只能把那句“我心悦你”死死咽回去。
朝阳望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手里的银针不知何时扎到了指尖。
她望着那点殷红的血珠,忽然想起秦信为她拼命几度,陷入困境。
其实楚仁表哥的模样,在日复一日的颠沛里已经渐渐模糊了。
反倒是秦信这双总是带着薄茧的手,为她挡过刀剑,为她生过火堆,为她笨拙地学着编草绳……
这些画面在心里攒得多了,连夜里做梦,都是他背着她蹚过冰河的背影。
她想告诉他:“秦大哥,其实我早就不想楚仁表哥了”。
可话到嘴边,总被他躲闪的眼神堵回去。
秦信本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见朝阳已转身往灶房走:“娘回来了,我去烧点热水。”
楚贵妃站在篱笆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望着女儿轻快的背影,又看了看秦信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清贫也好,安稳也罢,只要玉儿能平安找来,这月照寺的日子,哪怕再苦,她也能守下去。
风吹过桃枝,落了几片花瓣在楚贵妃的发髻上。
她抬手拂去,加快脚步往禅房走——得赶紧把经书抄完,诚心一点,再诚心一点。
第95章 见母亲
天还没亮透,帐子外只有一点朦胧的灰白。
焉瑾尘猛地睁开眼,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突突直跳。
梦里全是母妃和朝阳的影子,一个憔悴落泪,一个茫然四顾,惊得他再也躺不住。
他刚坐起身,身侧的人便动了动。乌苏木的呼吸变了调,显然也醒了,只是没睁眼,只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焉瑾尘没应声,指尖攥着被角,指节泛白。
窗外的鸟雀开始聒噪,他却觉得这寂静的黎明格外熬人,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烤。
他太想知道她们是否安好,那份焦灼几乎要冲破胸膛。
“想去见她们?”乌苏木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慵懒,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焉瑾尘猛地转头,对上他蒙着白布的眼,喉结滚了滚,声音发紧:“嗯。”
乌苏木沉默片刻,抬手摸索着要起身,却被焉瑾尘按住。
“我去叫人。”他说着掀被子,动作急得像阵风。
“不必。”乌苏木拉住他的手腕,“让沈砚备水进来便是。”
他扬声唤了句“沈砚”,门外立刻有了应声,显然是早就守着的。
焉瑾尘站在原地,看着沈砚端来铜盆,水汽氤氲里,他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待沈砚退下,他端起帕子,蘸了温水,转身走到乌苏木面前,动作有些生涩地为他擦脸。
乌苏木微怔,却没动,任由他微凉的指尖擦过脸颊,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擦完脸,焉瑾尘又拿起布巾,细细为他擦手,连指缝都没放过。
乌苏木的手骨节分明,指尖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此刻被温水浸过,透着点暖意。
焉瑾尘握着他的手,心里那点别扭忽然被压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念头——只要能见到母妃和朝阳,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拿起木梳,走到乌苏木身后。
那一头张扬的红发垂在肩后,像燃着的火焰。
焉瑾尘的手指穿过发丝,慢慢梳开,动作很轻。
乌苏木喜欢那些银饰,便从妆匣里取出嵌着松石的发环、坠着铃铛的发链,一个个仔细别在红发间,铃铛偶尔轻响,像极了草原上的风。
乌苏木始终没说话,只是呼吸微微变了节奏。
直到焉瑾尘放下梳子,绕到他面前,他才听见对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恳求:“乌苏木……”
话音未落,焉瑾尘忽然俯下身,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那吻很轻,像羽毛落过,却带着滚烫的温度。乌苏木浑身一僵,连呼吸都顿住了。
“求你了,让我去见她们好不好?”焉瑾尘的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示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真的……”
他望着乌苏木蒙着白布的眼,那里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对方骤然绷紧的身体。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铜盆里的水还在冒着热气,氤氲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乌苏木怔住了,指尖微微颤抖。
他从未想过焉瑾尘会这样,带着讨好,带着恳求,甚至……带着一个这样猝不及防的吻。
那点柔软的触碰像火星,瞬间点燃了他心底积压的燎原之势,却又被他死死摁住,只余下喉咙发紧,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乌苏木喉间滚了滚,焉瑾尘已转身取了衣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