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25)
“畜牲……”他在心中怒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恨你!恨你的吻,恨你的触碰,恨你每一次呼吸!可我却只能躺着,任你羞辱……难道我的命,就这么贱吗?不,我不能屈服……”
乌苏木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充满掠夺意味的吻,嘴角还沾着焉瑾尘的泪渍。
他匆匆披上一件黑色的绸袍,动作却不粗鲁,反而小心翼翼地拉过被子,将焉瑾尘裸露的身体全部盖住,只露出那张苍白的脸。
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仿佛在宣告:这具身体,这整个人,都只能属于他乌苏木一人。
“来人!”他冲着帐外高声喊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慵懒,“准备热水和吃食进来!要快!”
帐外立刻传来巴图尔恭敬的应答:“是,主子!”
乌苏木背对着焉瑾尘穿鞋袜,绸袍的下摆扫过地毯,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焉瑾尘缓缓睁开了眼,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决然。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焉瑾尘在心中对自己说。
死亡,才是他唯一能守住尊严的方式。
与其在这屈辱中苟活,被乌苏木肆意践踏,不如一死了之,也好向列祖列宗谢罪,向晋国的百姓谢罪。
他微微颤抖着抬起手腕,那只手纤细苍白,腕骨突出,上面还留着昨夜被铁链勒出的红痕。
他闭上眼,毫不犹豫地低下头,狠狠咬了下去。
牙齿嵌入皮肉的瞬间,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血腥味立刻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浓重得让他几欲作呕。
焉瑾尘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因剧痛而扭曲,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可他死死咬着,牙关紧得像要嵌进骨头里,硬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这点痛算什么?他在心中倔强地想。
比起那些日夜啃噬他的耻辱,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他要以死明志,让乌苏木知道,他焉瑾尘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向他这蛮夷低头!
鲜血顺着他的手腕缓缓流下,滴落在雪白的毛皮毯上,晕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像极了草原上最烈的格桑花,妖艳而凄厉。
乌苏木刚系好靴带,正起身要去迎送热水的士兵,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那抹刺目的红。
他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这已是焉瑾尘第二次在他面前自残!
“焉瑾尘!”乌苏木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中先是难以置信,紧接着,血丝迅速爬上他的眼白,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染成一片通红。
“你找死!给老子松口!”
他怒吼着,几步冲到床边,伸手就去扯焉瑾尘紧咬不放的手腕。
可他越扯,焉瑾尘咬得越紧,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沾满了他的下巴和脖颈,像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厉鬼。
“你就这么厌恶我碰你吗?!”乌苏木又气又慌,声音都在发抖,“非要像个贞洁烈女似的去死?!”
他不明白!他费尽心机发动战争,攻破城池,让焉瑾尘兵败被俘,为的就是将这个人留在身边,放在自己能看见、能摸到的地方!
他明明给了他最好的待遇,没有像对待其他俘虏那样打杀,甚至还忍不住对他好,可焉瑾尘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非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反抗?
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焉瑾尘,将他牢牢掌控在掌心,可此刻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听着自己胸腔里尖锐的刺痛,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起焉瑾尘受一点伤。
他不想让他痛,他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而已!
这种矛盾的情绪在他心中激烈地碰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一边咬牙切齿地嘲讽着,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一时间竟乱了心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焉瑾尘自残,看着那鲜血越流越多,染红了他的视线。
而焉瑾尘却是铁了心要赴死,牙关咬得死死的,任凭乌苏木如何用力掰他的嘴,都纹丝不动,眼中甚至还闪过一丝解脱的笑意。
乌苏木彻底慌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紧紧攫住了他的心,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
他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绝对不能!
他害怕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害怕失去一个人。
害怕眼前这个倔强的生命在他怀里消逝,害怕三年前离开晋国时那一次,最终只落得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更不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想要的是那个会瞪着他骂“狼崽子”、会在练剑时对他笑的焉瑾尘,哪怕现在只剩下恨,也至少是鲜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