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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囚凰(36)

作者:海默无声 阅读记录

他弯腰假意整理靴带,余光瞥见焉瑾尘鬓边新簪的艾草环,叶片上的晨露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今日怎么这般早?”

“今日端午。”焉瑾尘晃了晃手中描金请柬,唇角勾起的笑意里藏着几分狡黠,眼尾的弧度像极了梦里含着水光的模样。

“秦淮河的龙舟赛一年一次,连太皇太后都要设席观赛。”他顿了顿,忽然凑近半步,雪松香混着艾草的清苦扑面而来,“就是人多了些,可要去?”

“去!”乌苏木后退半步,后背撞上门框发出闷响,肩胛骨传来钝痛。

他望着对方眼底促狭的笑意,突然想起梦里被这双眼凝视的滚烫,心跳漏了半拍,像被马蹄踏过的鼓面,“听你说的这般热闹,不去岂不可惜。”

秦淮河畔人声鼎沸,五色旌旗遮天蔽日,卖香囊的小贩穿梭在人群里,吆喝声混着孩童的嬉笑,将节日的喧嚣推到极致。

乌苏木下意识揽住焉瑾尘的腰,将人护在身侧穿过拥挤的人潮,掌心隔着单薄的衣料触到对方劲瘦的腰线,怀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后来这五年,他无数次在帐中闻到相似的香气,总会想起此刻指尖的触感。

“我选的龙舟在最中央。”焉瑾尘仰头指向河面,发间艾草冠擦过乌苏木下颌,带着微凉的痒,“那艘船头嵌着翡翠龙睛的,便是今年夺冠热门。”

他顿了顿,忽然转头,鼻尖几乎蹭到乌苏木的脸颊,“敢不敢赌一场?”

乌苏木盯着河面上破浪而来的龙舟,突然想起草原上追逐烈马的场景,血液里的好胜心被点燃。

他解下腰间镶宝石的腰带抛给随从:“那我押那支虎头旗的队伍。”

转头逼近焉瑾尘,温热的呼吸扫过对方的耳廓,“若我赢了,你便答应让我带你去草原纵马,如何?”

焉瑾尘指尖一颤,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扇骨硌得掌心发疼。

去草原纵马?

他是晋国皇子,怎可能踏足他国的土地。

“你赢不了的……”他低喃一句,声音被人声鼎沸淹没,只有耳廓泛起的红泄露了心绪。

鼓声如雷炸响,十二艘龙舟如离弦之箭破水而出,船桨击水的声响汇成震天的轰鸣。

乌苏木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他想赢,想把眼前的人带回草原,让他看看毡房外的星空,尝尝亲手煮的羊奶。

可当焉瑾尘选的龙舟冲过终点线时,他听到对方欢快的笑声,像银铃坠在心头,那点失落竟比输了赛马还甚。

“愿赌服输。”乌苏木哑着嗓子,解下发间的狼牙吊坠递给焉瑾尘,那是用他亲手猎杀的狼王獠牙制成,边缘被摩挲得光滑,“我明日便要离开晋国了,这个是我的护身符,你留着当个念想。”

吊坠刚递出,就被塞回一个香囊。焉瑾尘把玩着那枚狼牙,指尖划过尖锐的齿锋,忽然浅笑:“礼尚往来,端午佩戴这个百草香囊可驱晦气,拿着。”

“谢咯!”乌苏木突然握住他的手,在对方受惊的目光中,将香囊紧紧按在胸口,像是要嵌进肉里,“这个香囊代表我们的情谊,小凤凰,和你在晋国的每时每刻,我都刻在心里,希望你也不要忘了我。”

那时的焉瑾尘只是看着他,没有做答,风吹起他月白的衣袍,像欲飞的鸟。

午后的校场暑气蒸腾,乌苏木骑着黑马驰骋如风,球杖挥出的弧度带起烈烈风声。

当他第三次将朱漆球击入球门时,转头望见不远处的焉瑾尘——二皇子穿着白色劲装,汗水浸透的衣料勾勒出劲瘦的腰线,手中握着球杖,正笑着看他。

“啧!”乌苏木挥杖指向焉瑾尘,“你是不是对我手下留情了?故意让我赢?”

焉瑾尘策马时的动作优雅如白鹤展翅,两匹马交错的瞬间,他爽朗一笑:“对呀,我就是故意让你!”

话音未落,球杖已经挥出,精准地将球截在杆下。

马球场上,两人追逐的身影渐渐脱离众人,马蹄扬起的尘土里,藏着只有彼此能懂的默契。

暮色四合时,两人皆是汗湿重衣,并肩坐在场边的石阶上,望着天边的晚霞,也算圆了一起骑马驰骋的愿望。

子夜的秦淮河飘满河灯,花船在粼粼波光中缓缓前行。

乌苏木斟满两杯雄黄酒,琥珀色的酒液映着焉瑾尘被烛火染红的侧脸,睫毛上仿佛落了细碎的金粉。

“明日,我便启程离开晋国。”他望着河面漂浮的莲花灯,想起草原上等待他的族人和绵延千里的草原,喉间有些发紧。

焉瑾尘握着酒杯的手收紧,指节泛白:“若他日两国交恶……”

“那你我便是敌人!”乌苏木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入怀中,掌心滚烫,隔着单薄的衣料灼得焉瑾尘腕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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