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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刻鲸舟(80)

作者:雨楼清歌 阅读记录

刘独羊赔笑道:“师叔教训的是。”

魏濯道:“人心之中,容纳亿万情绪念头,却与世间万物相隔,正合‘世外’之意;本门武学所修的‘内海’、‘心舟’,到深处都是心境上的修为,不能被外物所惑。”

沈、刘、袁三人都恭声称是,沈越想到李舟吾也曾说武功练到高处,比拼的是各自的心境,暗忖:“我一心为师父复仇,不知能不能算心境。”

魏濯又问沈越:“昨日你为何要相救李舟吾?”

沈越躬身诚声道:“弟子拜入鲸舟剑派之前,曾被李舟吾救过性命,此恩不得不报,还望你老人家恕罪。”

他知魏濯必问此事,昨夜已和袁岫商议过,当时袁岫说:“明日你便直说是为报恩,料想魏副掌门不会过多计较。他老人家最担忧的,并非李舟吾逃走,而是五贼之首被裘铁鹤杀死,致使裘铁鹤在门派中声威大涨,那时若不让他继任副掌门,怕也难以服众。”

魏濯听后略一静默,道:“知恩图报,情有可原。暂且记下你的罪过。”

沈越道:“多谢你老人家慈悲。”

说话中,徐捕头已摆好桌椅碗筷,邀请诸人入座。刚才他一直在厨房里,先温了酒,将灶上吊着的一只火腿取下,那火腿他久不舍得吃,已经走油了,他便混着虾肉,煮了一锅火腿虾圆鲜笋汤,又吩咐阿虫去街上熟肉铺子买回羊肉、烧鸡,再让妻子烹了几样素蔬佐餐。

沈越常来徐家,知道他家过年的饭菜也不及今日,只是魏濯几十年身居高位,什么山珍海味也吃腻了,并不在意饭食,只吃了两口,便停箸喝茶;刘独羊、袁岫见状,便也放下碗筷,陪着魏濯闲谈。

沈越却没吃饱,他稍一犹豫,索性继续大吃大喝,不时与徐捕头说两句话,得知徐捕头即要举家搬迁去荆州,从此在知府顾飞山手下做事,不禁一惊,心想这几日变故颇多,姜平与徐捕头也都算是得偿所愿,便道声“恭喜”,又听说顾飞山已然赴京去了,未能见到这位当世奇人,倒觉有些可惜。

袁岫微笑道:“依我说,徐捕头也不必急着搬家,兴许顾大人此番进京,皇帝又委以重任,将他留在了身边,到时徐捕头径直搬去京城便可。”

徐捕头很是高兴,道:“多谢、多谢指点。”他对袁岫似颇敬畏,道谢时也低着头,不敢看袁岫。

魏濯瞧着沈越,颔首道:“能吃能睡,才是年轻人。”他等着沈越吃饱了饭,才慢慢说道:

“此去庐山路途遥远,我便在路上指点你的功法,倾我所能,助你修成‘世外轻舟’一式。”

沈越一凛,当即起身施礼。

魏濯摆手止住他的谢语,又道:“小子,须先对你言明,这一式钻研下去,极为凶险,一霎不慎,便会丢掉性命……你可还愿继续修练?”

沈越心弦一紧,袁岫却也是初知此事,惊道:“怎会如此?你老人家怕不是在吓唬沈越吧?”

魏濯道:“习武练功,讲究一个‘对等’,付出精神气力,换来功力增长;但‘世外轻舟’不同于寻常武功,修成便是天下无敌的境界,所需代价自也不一般……此式越往深处修练,心境越容易溃散,一旦支撑不住,功力反噬自身,立时惨死。”

袁岫道:“可是陈老掌门八十六岁高寿,却是寿终正寝,可见定有办法应对此式的弊处。”

魏濯瞪她一眼,道:“若是陈师兄那般的盖世奇才,自然另当别论;可他也并非未受到此式的伤损,否则定然是百岁开外的寿数。遥想当年,陆师妹剑术天赋仅次于陈师兄,却也因急于修成此式,而乱去心智……”说到这里,叹息不语。

袁岫想起昨日魏濯说顾飞山的祖父到庐山传旨时,正赶上“陆师妹的祭日”,便接口道:“这位陆太师叔,似乎英年早逝,是么?”

魏濯目光落在空处,良久才道:“不错,那是在五十年前,本派攻陷‘鬼迹崖’一役中,陆师妹忽然心境失控,眼耳口鼻中都淌出血来,她一时敌我不分,刺死了身边好几位同门,急舞着长剑冲向悬崖,不幸坠亡……当时本派兵分数路,陈师兄正在橐籥谷与秦旌比斗,却是分身乏术,相救不得。”

“原来如此,”袁岫轻声问道,“不知陆太师叔是什么样的人,与陈老掌门又是何关系?”

沈越微怔,心说:“他俩不是师兄妹么……”却听魏濯叹道:“倘若陆师妹不死,本派一统江湖之后,料想她会嫁与陈师兄,成为掌门夫人,多半亦会是本派的副掌门。”

“陆师妹性情飒爽坚决,颇为要强,她少年时与父母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至死也未再回家,后来她修习‘世外轻舟’时,陈师兄屡劝她暂缓修练,她却也听不进去;除此之外,她文武全才,诗剑俱是一绝,且极重情重诺,有时答应了别人一件小事,不惜纵马疾驰数百里也要帮人完成,门派中有谁受了欺负,她都第一个站出来为那人出气,众师兄弟都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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