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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齐谐志(22)

作者:逸又闻 阅读记录

郭舒弋不是宋人,父亲又是手民

宋代称木匠为“手民”或“手货”

,家中地无一垄,也无奇石奇树,插不上话,只能跟着叹气。

马舒钰家中倒是产业众多,只是她爹爹是大宋的太尉

广国公

,家中土地既不用纳税,也不在括田之列,实在不好说什么,顿觉十分尴尬。

好在张舒维自己冲他们俩宽慰一笑,“你们俩年轻人也别跟着发愁了,我和你们嫂子在纯阳还有两份束脩,家中生计总是无须担忧。我现在就盼着我儿子好好读书,将来挣个功名,有了官身,才不至于被人随意拿捏。”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对郭舒弋,“对了,舒乂,我儿子书院的夫子说他近日策论写得有些轻飘,我弄不明白怎么个轻飘法,明儿拿来给你看看,你给出出对策。”

郭舒弋点了点头,“举手之劳,师兄拿来便是。”

纯阳本世外桃源之地,也还是与这俗世牵牵绊绊,终是割舍不开。

马舒钰舒了一口气,拌了拌碗里的饭正要继续开动,便远远望见斋堂掌事的师兄径直朝她们走来,在桌前停步,冲她道,“舒钰,

少阳峰玄净

师叔派了位内门弟子亲自来寻你,说是有事托付,我不敢怠慢,你快些吃完去见。”

马舒钰往他身后望去,果然一个玄袍戴冠的道士正站在斋堂门口,目光冷厉,正对着她们一桌。

“有劳师兄,我这就去。”马舒钰心中疑惑,向斋堂掌事的师兄拱手一礼应了,忙低头又扫了几口,匆匆站起来向外走去。

郭舒弋心中亦是疑惑,但什么也没有问。

马舒钰若是知道或是能说,刚才一定告诉她了。

第13章 望气

“葬者,藏也,乘生气也。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谓之生气。生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

——《葬书》

(楔子)

往北御剑飞了快两个时辰,马舒钰感觉浑身都僵了。

迎面冷风如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偏她又无处可躲,无处可避。

努力把双手拢在一起搓了又搓,放到嘴边一阵呵气,还是冷得无法舒展,捏不成任何法诀。

眼见飞得越来越慢,马舒钰干脆整个身子下倾,降低重心以寻求平衡,算是勉强控制了脚下长剑,降下了飞行的高度,心底冷汗直冒,虽然出发前郭舒弋叮嘱她多穿了一件夹袄,可还是太冷了,再这么飞下去,怕是没到大名府,她就先从长剑上掉下去摔个七零八落了。

她飞得摇摇晃晃,总算从脚下一片白茫茫中觅得一处炊烟,忙调整了方向,俯冲而去。

眼前院落越来越清晰,再有几十丈便可落地,马舒钰猛然直觉,那屋里冒出的烟,好像有哪里不对。

轰!

来不及细想,轰隆声骤然穿透耳膜,震彻前庭,马舒钰只见那已近在咫尺的土屋迅速被一片火光浓烟吞噬,继而破碎四散,带起浊气冲天。

她冻僵的身体反应不及,被气浪重新抛回半空,万幸气浪是热的,总算让她在落地之前勉强捏成了法诀,召来长剑挡了一下,不至于真摔得七零八落。

但依旧很疼,爆炸后的气味呛得她咳嗽不断,难受极了。

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借着土屋周遭的一片火海让浑身被冻僵的神经稍稍舒缓,才龇牙咧嘴地一边用剑拄着站起来,一边试图以自嘲抵挡恐惧,自己出山不过两个时辰,就弄得这般狼狈,要是被山上那两个损友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想出什么样的笑话来编排。

笑话就笑话吧,若是她们俩此刻也在这里,多好啊。

马舒钰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脑子里一堆疑惑,但更多的是孤单无助和害怕。

眼前荒郊野岭,这火这爆炸,起得实在蹊跷,一间没有人的屋子,怎么会有烟,怎么会突然爆炸,想炸的,又是什么呢?

等等,依方才爆炸的强度,若是屋子里原本有人,从爆炸一开始就死了呢?

等火灭了,屋子里会不会出现一具尸体,或者是,一堆尸体?

她不敢继续再想下去,虽然不远处火光熊熊,但她却觉得更冷了,更害怕了。

“慈悲!”到底恐惧战胜了好奇,马舒钰丢下这么一句叹息,顾不上自己满身摔伤,沿着刚才飞往大名府的方向,明明一瘸一拐,却好似走得飞快。

(一)

宣和二年,北京大名府。

近郊李义荣员外家,近来怪事不断。

先是庄田里待割的麦子突然不翼而飞;又是家里的小郎君每至深夜必然啼哭,直到天明方止;再是大小娘子说好亲事的姑爷突然坠马摔死,小娘子忧思过度,从此神志不清;再后来李员外自己也突然生了恶疾,形容枯槁。主人家尚且如此,更有家仆意外摔伤乃至横死,左邻右舍都言说李员外家一定是招了什么邪祟,坏了风水,需要请人相看破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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