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系统同归于尽了(穿书)(16)
我这具残血的身体竟奇迹般地被注入了一丝诡异的生机,已然可以勉强下地行走。
这一日,我让小秋悉心为我梳妆。
她灵巧的手为我绾起青丝,描摹眉黛,敷上胭脂。
我选了一身茜素红色的宫装长裙,色泽明媚却不失正室的风范,恰到好处地遮掩了病容,衬出几分久违的、带着锐利锋芒的光彩。
虞桑乾显然注意到了我的转变,近来心情极是愉悦。
大约是觉得左拥“回心转意、容光焕发”的我,右见“初生爱情,青梅竹马”的菱香,齐人之福莫过于此,志得意满之下,对我更是和颜悦色。
他却不知,这看似温顺的“回心转意”之下,藏着怎样淬毒的利刃。
当今圣上,不仅是位垂拱而治的明君,更是一位深谋远略、野心勃勃的雄主。
他深谙“居安思危,真理只存于弓弩射程之内”的铁律。
自登基之初,便以雷霆手腕推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至今已是国富民强,兵锋正盛。
很快,宫中的传旨太监便带着调兵虎符与圣旨来到了睿郡王府。
旨意明确点将要虞桑乾即刻领兵出征。
当虞桑乾如同过往每一次那般,下意识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我时,我却并未如以前那般应允。
我只微微垂眸,声音轻缓却坚定,以这具刚刚恢复、仍如琉璃般易碎的身体无法经受军旅颠簸为由,婉拒了随行。
第21章
21
话锋微转, 我抬起眼,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一旁侍立的菱香,语气平和地建议:
[反倒是菱香妹妹, 如今身子康健, 精力充沛, 不如……就让妹妹代我随王爷前去,也好在身边照料。]
此言一出,虞桑乾的眉头立刻蹙起。
他审视着我苍白的面色和羸弱的身形,心知我所言非虚,终究无法强求。
但也并未顺势答应让菱香同往,只以“麟儿年幼, 离不开生母照料”为由搪塞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 未曾携带任何女眷,独自领军奔赴沙场。
出征那日, 府门前旌旗招展,甲胄森然。
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出现在送行的人群中, 只是独自倚在远处廊柱的阴影里, 冷眼旁观着前方那对“恩爱”夫妻依依惜别、难舍难分的场景。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
我才缓缓闭上眼, 于脑海深处发出无声的呼唤:[系统!系统!你在吗?]
一片死寂。
漫长的等待,唯有意识海中虚无的回响。
良久, 良久, 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果然……如此!
一抹了然的微笑悄悄攀上了我的嘴角。
突然, 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异样——这具身体在系统离开后, 居然开始缓慢地、不可逆转地衰败下去。
虽不即刻致命, 却分明走向腐朽。
我一直都有所怀疑。
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其匮乏的时代, 根本不可能支撑如此频繁且残酷的挖肾、挖肝、换血乃至换心的手术, 而我却一次次从鬼门关被强行拉回。
那些参与手术的医者、仆从, 乃至虞桑乾本人,看向我时那恐惧又厌恶的眼神,分明是将我视作不死的怪物,我并非毫无察觉。
现在看来,确是系统用某种未知的能量维系着我这具破败不堪的躯壳。
呵!
倒也难为它,耗费能量吊着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性命。
只因为——虞桑乾“爱”我。
多么讽刺!
男人啊,竟可以一边“爱”着一个人,一边又能对另一个人掏心掏肺。
鱼与熊掌皆想兼得,为何要放弃其中一个呢?
可惜,它即便离开了,留下的能量依旧足够让我苟延残喘,求死不能。
若在以往,死亡于我而言是解脱。
可现在,却绝不是。
我不能带着这滔天的遗憾与内耗的恨意悄无声息地死去!
所有的债,我都要一笔一笔,亲手讨回来!
我端坐于梳妆台前,凝神思忖良久,终是提笔写下一封密信。
写毕,我唤小秋入内,将封好的锦囊交予她,低声吩咐她需立刻前往司马家老管家养老之处,暗中查证一事。
小秋紧握锦囊,目光坚毅,领命悄然离去。
正欲歇息,太嫔身边的嬷嬷却突然到来,板着脸传唤我即刻前往永寿堂听训。
我刚掀开被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漫不经心地开口:
[往日这个时辰,太嫔娘娘雷打不动都在佛堂诵经礼佛么?今儿个倒有闲心想起我来了。]
那嬷嬷面容刻板,并不接话,只生硬道:[请王妃速速前往永寿堂,莫让娘娘久等。]
笑话!
太嫔哪次传召,不是让我在檐下冷风中候上两刻钟才得准入内?
[那便请娘娘稍候片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