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娇鸾(112)
云笙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她捏紧手心,只见谢湛握住她的一双脚,轻轻的“咔嚓”一声,那把纯金打造的金锁蓦地开了。
“本侯叫你好好想想,你便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谢湛忽地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踏出屋门。
云笙怔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旋即一把扯过缠绕在她脚踝上的链子。
她抿唇,何尝不懂谢湛的意思?
只是一昧温顺退让,谢湛只会更加欺辱她。她是活生生的人,也是有脾气的。
素日不论他在榻上如何,那夜他怎能那般待她?
云笙摸摸脖子,这种痛楚不知是被她方才刺的,还是之前被谢湛掐的。
阿喜战战兢兢替云笙上好药膏,随后轻轻往她脖子上缠了一圈纱带,美人低头垂眸,凝眉间也透着股淡淡的忧愁。
她心中倏然叹了口气,她还道云笙已然想通,没成想两人依旧不欢而散,脖子上还又重新添了伤痕。
云笙听阿喜长吁短叹,轻轻笑道:“憋了这么久,你还是想劝我吗?”
阿喜张了张嘴,没忍住道:“奴婢……奴婢只是不懂。不论您之前是何身份,又是因何被侯爷纳进后院的,侯爷对您的好,奴婢们都看在眼里,那一框框的绫罗绸缎送进您院里不说,还为您打发了那几个通房婢子,素日里凡事更是护着您。是以奴婢实在想不通,那避子的多伤身子呐,您怎就日夜戴在身上? ”
“你们是不是都想说,是我太过不知好歹了些。”云笙望着窗外的夕阳,神色很是平静。
阿喜讪讪,没再吭声。
云笙扯扯唇角,心头蓦地酸涩。
谢湛教她读书识字,教她骑马,在众人面前也时时护着她,更别提那日宫宴,她也曾天真以为他信她。
至于流水般的赏赐,更是他对她的宠。
可这些多么像主人对豢养的小猫小狗亦或是小雀儿的宠,谢湛的宠不过在他弹指之间,于他而言是九牛一毛。
这些东西他生来便有,更是不曾放在心上。
一旦她忤逆他,不顺他的意,他抬手间顷刻便能收回。怕是换一个人,他依旧会这般宠爱。
是以在发现她避孕后,他怒不可遏,豢养的小雀儿怎能脱离主人的掌控?
是以头回见面,他便以滔天权势逼迫于她,一只逃不出他掌心的雀罢了,他又怎会问问雀儿的意愿?
云笙终于懂了,谢湛的宠是什么样的宠,而她日渐沉溺在这种宠中,会越发温顺如他的意。
她自嘲一笑,是她太过愚蠢。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妾室,又怎敢生出旁的妄念?
终归是她可笑。
云笙什么都没有,只剩她的一颗真心,她日后会好好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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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冷着张脸从云笙院里出去,阖府上下片刻的功夫便得了消息。
众人都默默估摸着,云笙的好日子到头,兴许是要失宠了。
自回府后谢亭兰没再来过,赵窈窈倒是隔三差五赶来探望,全被阿喜挡了回去。
云笙与谢湛便这么僵持两日。
暮色浓浓,谢湛的书房烛光映映。
眼看快过子时,白元宝打着哈欠,心疼道:“再看下去,侯爷仔细眼睛伤神,不若今儿就歇了吧。”
“嗯”谢湛合上书卷,太阳穴疼得厉害。
他缓缓抬眸,望向昨夜被箭头钉在木桩上的信封,夜半来信,这封信的主人是谁,近乎不言而喻。
剿匪一事在朝上争议不休,永徽帝迟迟不肯拍板,不过他估摸永徽帝在斟酌许他领兵一事。
不论是当今的永徽帝,还是昔日在位的先皇,在谢湛看来,惧称不上贤明君王。
只父亲愚忠,心心念念着祖辈立的规矩,任先皇如何猜忌,便只有一句臣领旨。
谢湛不是父亲,他忠君,只他忠的是贤明之君,是不会因臣子功高盖主,而日夜疑心的君主。
奈何帝王多疑,向来如此。
昔日永徽帝登基之时,传去北庭的信使声称,是二皇子大逆不道起兵造反,章仁太子为杀出东宫就驾,而殒身火海。
若当时情景果真如此,永徽帝又在畏惧什么?章仁太子又缘何躲躲闪闪,与他装神弄鬼?
第一次收到信封时,谢湛不予理睬。毕竟龙椅上坐的是谁,他二人无甚区分,不过是章仁太子更加仁义一些。
只他素来耳根子软,容易听信谗言,任人唯亲。
故他叔侄二人的争斗,谢湛不欲掺和,他会应父亲遗言,保住定北侯府这一家老小。
谢湛回神,捏着纸张的指骨渐渐泛白,这上头既提到了父亲之死,剿匪一事他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