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太子都随地捡老婆吗(153)
又或者两者都有。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东宫的。
东宫的墙一如他离开前的那样,可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好似在某个瞬间就变得陌生冰冷。
谢玉阑刚走进去,云袖和锦瑟就迎了上来,瞧见谢玉阑失魂落魄地样子, 连忙关切询问:“八殿下, 怎么了?”
闻言, 谢玉阑张了张唇, 话语在舌尖打成了结,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该怎么说呢?
说以后别唤我八殿下了,你们的八殿下另有其人?
还是说我根本不是皇子,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无论是哪句话, 谢玉阑都无法言之于口。
他只能低下头,动作缓慢地摇了摇头,轻声喃喃道:“没事。”
云袖和锦瑟对视了一眼, 显然是看出来了八殿下的情绪不太对劲,可她们也不敢问,生怕触了谢玉阑的伤心事。
毕竟方才侍卫叫走谢玉阑时她们也在场。
“你们过来。”剪春站在东宫殿前唤道。
这个你们, 显然不是指谢玉阑了。
云袖锦瑟纷纷回头,见是剪春,锦瑟问:“剪春姐姐,有事吗?”
剪春说:“这边有活,跟我走吧。”
熟悉的声音闯入谢玉阑无法活跃的大脑,他不自觉地抬起眼,含着水汽的双眸落在了剪春的视线中。
剪春身子一僵,谢玉阑的视线实在可怜,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临沅只和她说了谢玉阑不会有任何事。
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把谢玉阑当成了弟弟。
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剪春站在离谢玉阑呈对角线的地方,起唇无声:“安心。”
可谢玉阑视线早已被兜住的泪水涵盖,他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剪春说了话,却看不清说了什么。
他感觉自己眼下如同局外人一般。
“你们走吧,我有事。”他道。
锦瑟担忧地看了谢玉阑一眼,又在剪春催促的目光下不得已离开:“八殿下,待奴婢们回来继续同您玩牌。”
没有下次了。
谢玉阑分外困难地将唇角扬起,一如往日乖巧那般回应:“好。”
待殿前的人全部跟着剪春离开,孤寂环境中只剩谢玉阑只身而立。明明是春末,烈阳高照,可独独在他周围生出了寂寥。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卧房。
多宝阁上摆满了很多东西,谢玉阑的指尖在上面滑动着。
他什么都不准备带走。
除了...
除了皇兄给他的东西。
他的指尖停留在最上方的紫檀木盒上。
卧房内。
谢玉阑蹲在床榻上,床上锦被被一块破布代替,紫檀盒子的盖子也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红绳、玉佩、皇兄写字的宣纸...
等谢玉阑将这些东西全部放进被摊平的破布里,他的视线久久没有从上面挪开。
明明放在盒子里的时候看着并不多,可等全部拿出来以后,谢玉阑才发现,皇兄给了他好多东西。
占据他记忆最多部分的人就是谢临沅。
可他只是个鸠占鹊巢的野种。
他呼出口气,将破布叠起,那些象征着谢临沅的东西也被包了起来。
走出东宫的这一段路其实并不长,可谢玉阑却感觉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回忆完九年里所有的点点滴滴。
最后,踏出东宫的最后一步,谢玉阑走得格外沉重。
他回头,看了一眼庭院中原本是桃树的位置,那里已经被葡萄架替代。
一滴久悬不落的泪终于重重落在了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谢玉阑转过头,不再去看背后的景象。
剩下出宫的这段路,谢玉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的。
他盯着侍卫宫人的神色,那些好奇的目光几乎灼烧完他的自尊心。
无措之下,他只能紧紧抱紧怀中的包裹。
走到宫门前,侍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瞧见是谢玉阑,他们还是让开了路。
“玉阑。”
谢玉阑迷茫地抬起头,就瞧见宋玉声站在不远处。
宋玉声瞧见谢玉阑这般失魂的样子,眉头紧紧皱起,将人拉入了昏暗的胡同中。
“跟我回府。”
“不...”谢玉阑下意识挣脱开了宋玉声抓住自己的手。
他眼中的惊慌做不得假,宋玉声好歹也是看着谢玉阑长成如今这般的模样,心下一软。
可想到谢临沅那边的叮嘱,语气还是强硬了几分:“听话。”
“我有家...”谢玉阑垂下睫毛,挡住眼底的神色。
虽然依旧说着拒绝的话,可他却没有再挣开手。
从宋玉声的话中他也听出了宋玉声也知道这件事了。
那还有那些人知道呢?
和皇兄走得近的那位沈大人是不是也知道了?
七皇兄是不是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