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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九卿+番外(866)

“父皇,哈桑正使所言,句句在理……此案本就疑点重重,如今又有诸多证物呈堂,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案,以安民心,以正国法。”

丞相陆经立刻跟上,声音洪亮地道:“臣附议。恳请陛下下旨,重审此案!”

紧接着,卢太傅以及一干东宫重臣纷纷出列。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崇昭帝看着底下跪倒一片的臣子,又看看一脸强硬的西兹使臣,只觉得喉头腥甜上涌,眼前一阵发黑。

他死死攥着龙椅。

这哪里是请旨,分明是逼宫。

趁他病,要他命。

此事一旦深挖,牵扯出旧陵沼一案,倒霉的何止是萧嵩?

当年的事,太复杂。

太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

先帝当年,又怎会不知萧崇冤枉?

又怎会不知萧嵩所为?

无非是皇权霸业,各有算计罢了。

不杀萧崇,如何安稳坐上龙椅?

当年还是世子的他,亲自参与了对萧崇大军的绞杀。登基后,为了稳定局势,也选择了延续先帝的政策,哪怕是他后来心生不忍,下禁令保全了旧陵沼余下的妇孺一命……也会被置于天下人的眼前审视,里外不是人……

皇室颜面,更是荡然无存。

但他能拒绝吗?

西兹使团态度强硬,若处理不当,边境再起战事,社稷必将动荡。且太子羽翼已丰,朝中重臣多愿依附。他若强行压下,必失民心,更坐实了外界关于他包庇萧氏的说法……

紫宸殿里,久久无声。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后,崇昭帝颓然闭了闭眼,颓然靠在龙椅上,无力地挥了挥手。

“准奏……”

他喉头滚动,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着三司……即日会审西兹使团遇袭旧案……一应涉案人等,皆从严查办……”

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却分明是无奈之下的妥协——且只查西兹使团遇袭一案,推出萧嵩,保全皇室声誉。

“陛下圣明!”陆经等人叩首。

阿勒哈桑停顿一下,也不得不抚胸行礼:“多谢陛下主持公道。”

退朝后……

众臣心思各异地鱼贯而出。

李肇走在最前面,身姿挺拔,步履沉稳。

众臣看着那一抹挺拔的背影,心中皆是一片凛然。

大梁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皇帝的妥协,意味着东宫的胜利。

也意味着,一场清算旧账的风暴,即将来临。

-

接下来的几日,三司衙门的灯火彻夜不熄。

在李肇的暗中推动和薛绥提供的线索协助下,一桩桩旧事,被迅速挖掘整理出来。

萧嵩当年如何伪造萧崇的通敌书信,如何买通监军构陷,在军中散布谣言,如何瞒天过海蒙蔽皇帝,促使下旨围剿,以及事后如何杀人灭口、追杀幸存的旧部,销毁证据,掩盖真相……

雪片般的证供和卷宗被呈递御前。

累累罪行,触目惊心。

李肇趁势再次上奏,历数萧嵩父子十大罪状,要求从重处罚……

紫宸殿内,药气浓郁。

崇昭帝在病榻上翻阅着那些足以颠覆王朝根基的罪证,面如死灰。

他知道,这一切事件的背后,是太子翻云覆雨的手。

他这个儿子,不仅要萧嵩的命,要萧党的权,更要借此机会,彻底清洗朝堂,树立权威,并将他这个亲爹钉在耻辱柱上。

这一年的腊月,天气骤寒。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半个月,将整个上京装点成一片银白。

崇昭帝挣扎了数日,最终还是松了口,亲手在陆经起草的诏书上用了大印。

明发诏书,公告天下。

但谨慎且巧妙地避开了旧陵沼旧事……

“萧嵩欺君罔上,构陷忠良,戕害友邦,祸国殃民,罪大恶极,判凌迟之刑,枭首示众。其子萧琰,叛逆作乱,虽已伏诛,然不轻放……萧氏九族连坐,男丁年十六以上皆斩,十六以下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女眷没官为奴……”

行刑的日期,就定在腊月二十。

钦天监说,那是年关前,雪最大的一天。

-

消息传出,上京一片喧哗。

百姓们拍手称快,称天道好轮回。而昔日与萧氏有所牵连的世家权贵,则人人自危,紧闭门户,往日车水马门的景象,不复重现。

宜园里

薛绥推开窗棂,望着庭院中纷落的大雪,静静立了许久。

黑十八安静地趴在她的脚边,两只警惕的耳朵,时不时的动一下,很是机灵。

锦书轻手轻脚地进来,递给她一个手炉。

“姑娘,下雪天别吹太久,仔细身子。”

薛绥没有回头,只轻声问她。

“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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