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渣攻,爆改计划(155)
“殿下方才还欲置奴婢于死地,这又怎会是旧情难忘呢?”
“是你先要杀孤的!” 顾文匪几乎是立刻反驳,带着被冤枉的愠怒。
这阉人,总是有本事颠倒黑白!
朝权不再看他,将头转向另一边,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委屈,又像是绝望:
“殿下对奴婢……又何曾有过一丝真心……”
顾文匪简直要被气笑了,这狐狸精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极。
他还想质问朝权,当年那场构陷,可曾对他顾文匪有过一丝真心。
但顾文匪知道,此刻纠缠旧账毫无意义。
“那你说,要如何你才肯活下去?”
朝权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慢慢地、艰难地蜷缩起身体,用背嵴对着顾文匪。
那身猩红的外衣下,单薄的身躯显得愈发脆弱,布满了肉眼可见与不可见的伤痕。
他的声音很轻:
“殿下告诉奴婢,当年,可是殿下先负了奴婢?”
简直胡言乱语。
可是,那份名单,那些可能知晓顾文匪身世秘密的人……他必须知道!
巨大的利益权衡与内心的骄傲激烈搏斗着。
顾文匪看着朝权那副仿佛得不到答桉下一刻就会彻底碎裂的模样,想起他从小到大何曾对任何人低过头、认过错?
然而,现实的危机迫在眉睫。
顾文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
他喉结滚动,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声音低沉而沙哑,妥协了:
“……是孤的错。”
“孤错了。”
朝权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没有立刻转身,也没有回应。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顾文匪的耐心即将耗尽,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件蠢事时,朝权终于有了动作。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仿佛随时会散架般的脆弱,转过了身。
那双狐狸眼再次对上顾文匪的视线,里面的死寂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有茫然,也有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以及审视。
朝权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顾文匪的脸:
“殿下。”
朝权的声音很轻,“您再说一次?”
顾文匪的额角狠狠一跳。
这得寸进尺的阉人!
为了名单。为了名单。
顾文匪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那道目光:“孤说……是孤的错。”
这一次,声音比之前清晰了一些。
朝权静静地听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睫在微微颤动。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顾文匪以为他仍不满足,准备发作时,他却忽然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笑了笑。
朝权没有追问顾文匪错在何处,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只是重新垂下了眼帘,将翻涌的情绪掩盖在浓密的睫毛之下,用疲惫的语调轻声说:
“奴婢知道了。”
那之后,顾文匪终究不敢掉以轻心。
方才那场生死一线的刺杀还历历在目,朝权眼中那决绝的死志更让他心有余悸。
他不敢赌,不敢留他一人在这帐中,生怕一转眼的功夫,这看似顺从的狐狸又会想出什么法子自我了断。
犹豫再三,顾文匪索性破罐破摔,和衣躺下,强硬地将朝权冰凉的身体捞进怀里,用双臂紧紧箍住。
动作粗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仿佛锁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伺机反噬的兽。
“睡觉。”
顾文匪冷声命令,闭上眼睛,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怀中这具单薄的身躯上。
朝权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挣扎了一下,无果。
他安静了片刻,就在顾文匪以为他终于安分时,却听到怀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殿下,奴婢身上黏腻得很,不舒服……”
那声音低低的,带着事后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顾文匪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又冒了起来。
当真是矫情又麻烦。
他下意识就想斥责,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想起,朝权素来爱洁,从前在东宫时,即便再累,也要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那身猩红官袍总是纤尘不染。
如今这一身狼狈,汗、泪、尘土,还有沾染的尿渍污浊,确实难熬。
况且……顾文匪现在还不能刺激他。
顾文匪憋着一口气,松开朝权坐起身,朝帐外沉声喝道:“来人!”
值夜的亲卫立刻应声。
“去打盆水来。”
顿了顿,顾文匪极其不情愿地补充道,“……烧热些。再找块干净的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