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的教谕(50)
御史台正使陈立文说他在贾府好像见过此人,说不定是不满陛下严惩了贾谐,想伺机报复。
贾良立刻站出来说绝无此事,他请求加入调查证明自己的清白,宋南卿允了。
大理寺狱中,贾良独自一人站在刑具前,望着被绑在上面人说:“如果你听我的,我保证让你活着走出去,并白银千两,给你找个远离京城的地方好好度过余生,你的妻子还在家里等你。”
那人已经满脸是血,一只眼睛几乎看不见。姚顺不知从什么地方也溜了进来,拿出怀里揣着的短刀,对这人道:“如果再不认罪,将你移交仪鸾司,他们那群人什么手段你肯定屡有耳闻,到那时候可不是你想说话就能说得出话的。”
“那群人也没有我们的好脾气,还给你安排脱身后路,到时候受尽折磨也难逃一死,怎么选,全看你。”
充满血腥气又阴暗的狱中,贾良的胡子抖了抖,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变成了三角眼,但说话还是那个为你好的样子。
见人态度有松动,姚顺把短刀扔在他身上,拉开随手带的画像贴近他的脸说:“摄政王派你来谋害陛下,这是摄政王,这是他身边的侍卫竹心,到时候就按我说的那么认罪,说提前和禁军串通好了所以能进大门,听明白了吗?”
生锈的烛台上摆着昏暗摇晃的烛火,那人艰难抬起眼皮往画像上的人看,只觉得第一个人的眼睛像是蛇一样,微微下三白透过薄薄的画纸死死盯着自己。
…………
大理寺连同京兆府调查此事件正如火如荼,这个时节,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正好,宋南卿漫步在绣球园里,在一个石凳上坐下,闻着淡淡花香,低头看贺西洲给他传来的信。
贺西洲周游东瀛,给他写下了许多见闻,说东瀛正在内乱,不日他将启程回来,信封里还装了几片风干的花瓣,和花种子,说是东瀛特有的品种。
宋南卿手指一顿,拿出压平的干花对着阳光看。粉白的花瓣已经干了水分,闻起来还有不一样的香气,青涩的、淡淡的,带着枝头绿意与绽开的芬芳。他把花收进信封,看着信里说的内战情况,抬手叫来春见吩咐了什么。
绣球园里的花开的正好,宋南卿抬手折了几支,准备让人插瓶。
春见却附到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宋南卿慢慢眯起眼睛。
————
入夜,一队侍卫包围了沈衡所在的宫殿,弯弯的月光皎洁,照在手中长剑上,反射出刺眼的剑光。
沈衡整理完手册准备出宫,门一推开,一左一右两柄剑成交叉状把他拦在了里面。衣角随风飘荡,他脸色不变,平静对着领头的侍卫道:“这是何意?”
魏进轻轻一点头,“摄政王大人,今日有一嫌犯携带短刀闯入宫中图谋不轨,刚刚在狱中招认是受您指使意图谋害陛下,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您不能出重华宫。”
“谁的命令?”
“陛下的命令。”
沈衡的眼睛在月光照耀下显现出了一种淡淡的琥珀色,不像是人类而像是某种动物,他扫了一眼左右的侍卫,转身推门回到了殿内。
月上中天,宋南卿一袭白色云锦衣袍缓缓至重华宫前,仪鸾司接手大理寺在探查案件真伪,魏进不在。他屏退左右侍从,一个人推开了眼前的那扇大门。
春见紧张道:“陛下……您一个人太危险了。”
毕竟里面那个人,刚刚被指认暗害皇帝图谋不轨,这个时候单枪匹马进去,是不是太冒险。
宋南卿摇了摇头,坚持一个人进了重华宫。
里面桌上放着一盏青釉雕花孔雀型瓷灯,不算明亮的光只照亮了桌子周围的区域,沈衡姿态依然放松,端坐于桌前低头看书,好像他不是被禁足在这里,而是自愿选择留在这里。
听到门开的声音,沈衡抬头看去。门外天空上一轮明月映衬着深蓝色的天,宋南卿穿着一尘不染的纯白色衣服悄然而至,衣领袖口的银色蝴蝶振翅仿佛真的要起飞。
“吱呀”一声,门被合上,宋南卿缓慢踱步来到桌前,单手撑住桌面倚靠在上面,低头看向沈衡面前的书。是一本兵法,他不太感兴趣地挪开眼神。
青釉瓷灯笼罩下的光泛着莹莹的淡绿色,映在沈衡的眼睛里,更添一抹冷色。他被宋南卿挡住了光,慢慢抬起头,黑幽幽又发绿的瞳孔盯住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