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认出潭信宗非他本人。”
“这算是朕的无畏多疑?”
他竟对言似卿与蒋晦的对话了如指掌!!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什么是帝王呢,帝王就是御下,御下但纵横——纵横之术,前提是了然所有人的隐秘,掌握动向。
所以,那艘船上无非分了三类人。
宴王的人,蒋晦的人,以及帝王的人。
一门三代,三类心腹,这就是帝王之家。
帝王的逼迫依旧在,她如何应对?
魏听钟微抬头看去。
结果言似卿说:“男女之间若是做到知无不言,完全坦然,那后续就不会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事了。”
“但可能完全坦然,真知无不言了,也没法长久。”
“无非靠谎言维持长久,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了一些年纪,非天真的少男少女,大抵都知道这事。”
额......
话说。
确实。
潭信宗尴尬,珩帝愣了下,慢吞吞说:“那确实,朕也如此。”
“这世上夫妻,也大多如此。”
他可能想起了自己跟元后,还是跟别人。
帝王的男女之事太多了。
魏听钟:“可能这里只有下官不如此了,不能苟同。”
气氛一下子....
嗯....
更尴尬了。
珩帝回头斜瞥他,有些无语。
魏听钟面无表情。
哪怕是帝王,也得在这件事上原谅一个太监的敏感呢。
言似卿低头整理袖子,权当自己提出的这个说法未曾冒犯人家。
一时忘了,对不住。
原本肃然紧张的气氛因为魏听钟的掺和,缓和了许多。
珩帝走开了,没有再靠近逼迫言似卿,但走到窗边,随手拿了小桌上招待客人的酥糖,拆开酥纸,漫不经心吃着。
“所以你是记着当年事的。”
“杀你言家人的那些刺客,你见着了?”
言似卿:“没有,那会,母亲为了保护我,确实把我塞在了马车暗箱中,这点,陛下通过当年我舅舅带着的那些护卫也能确定虚实,我未撒谎。”
帝王要查一件事,时隔多年也能挖地三尺,什么旧人都会被翻出来。
她知道他能确定这件事。
珩帝:“是确定了,但如你不能理解朕的多疑,朕也不能理解你的行为——你明知蒋晦的祖母乃灭你言家的真凶,还能与之成婚,以你之高傲,为何?”
言似卿顿了顿,摩挲袖子的小动作停了,语气木然。
“有没有可能,陛下您但凡赐婚的人换一个,我也得与之成婚,不管是谁,我都得接受其为我夫君。”
“这跟他是不是世子殿下无关。”
儿子孙子挨着求赐婚,当爷爷的真赐婚。
一个皇长孙,一个帝王。
她怎么拒绝?
珩帝:“......”
魏听钟这次觉得言似卿是真委屈,帝王也是真无理。
珩帝安静些许,后折叠酥纸,慢吞吞说:“朕果然是年纪大了,忘了。”
“你确实是能顾全大局的人物。”
“那作为孙媳妇,再原谅一次当爷爷的老顽固吧。”
他抬手。
潭信宗跟言似卿都看到了从外面被带进来的人——周厉带来一个老妇人。
周厉在帝王亲临廖家后就脱身赶去了,执行了一些命令,眼下带人进来,只匆匆看过言似卿一眼,就俯首站在一旁。
潭信宗看一眼这老妇人,表情抽搐了下。
珩帝:“认出来了?当年在你药方帮差的医女,有时候用药,你让她来,她也见过当时幼女。”
他转头看向言似卿。
“这个,你也认不出了?”
“也无妨,朕希望她能认出你——认出你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女孩。”
“潭信宗碍于与你父亲的交情,还可能做到忠义信诺,别人也未必。”
潭信宗缄默,言似卿无言。
魏听钟来回看看两人,手指摩挲。
难道,言似卿的身份真的存疑?
医女如今年纪已大,当年旧事与她没有任何牵扯,也没交情,碍于家族生死,她不可能帮言似卿。
这次来,就是真的认人。
也断不敢撒谎。
潭信宗紧张无比,面色燥红,而医女进来后,虽紧张,但还是看向言似卿,认真辨认,过了一会,她面露疑惑跟不安。
“陛下,看样貌,确实认不出年少样子了,但眼睛很像。”
人的眼睛是最肖年幼时的,因五官骨骼变化巨大。
这说法跟潭信宗一般无二,哪怕是医者等擅摸骨的人物,也难说认出几岁幼童跟二十几岁成女的偏差。
所以....
但医女记得另一件事,她小心询问能否查看言似卿的手腕。
“奴记得,那言大人的女儿手腕往上有一小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