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潭信宗侧目。
他当年摸脉断症,也不至于看女娃全身,但医女跟徐君容帮用药擦药...
除了为人父母,也只有她见过小女娃全身。
言似卿看向医女,而医女为了自家家族性命,已尽全力,不然也不会提出这样的隐私。
帝王瞥了一眼,“你们进后屋....”
还未说完。
言似卿不为难人,已经自己撩了袖子。
“你说这个?”
皓白胜雪的手肘正上方,赫然有一点娇艳欲滴的细小红痣。
玫瑰含雪,雪中朱砂。
医女:“啊,对,就是这里!您真的是当年的言小姐!!”
“陛下,她确实是。”
“奴以性命担保。”
周厉第一个转身,魏听钟伸手,连着潭信宗的轮椅也被他推背面了。
言似卿还是言似卿。
只要涉及紧要生死,什么虚名荣辱,在她看来都是小事。
这也契合了她为了庇护母亲跟女儿等一干人生死,妥协婚约也不在话下。
她做事,做人,从来都有固定的章法。
只是手臂而已,但帝王皱眉,看都没看就别开眼,语气冷肃:“可以了,放下。”
言似卿松手,袖子垂落。
只是手臂而已,她不觉得什么。
她敢验证,也是因为本来就是她——她本来就是言阕跟谢君容那患疾的孩子。
“既然陛下存疑,那我也自证一下——不管是潭叔还是这位医女婶子,当年年少,确实不能记住你们的样貌,但我记得潭叔的药庐外面有一株枇杷树,我吃过那的枇杷,很酸,母亲也提过此事,后来还算是打趣潭叔的笑谈,说您惯能消遣人,送父亲这么酸的枇杷。”
“对吗?”
潭信宗一时尴尬,但也红了眼。
也只有兄弟之间才会这么埋汰人,不要脸。
也因此,提及旧事,想起旧人,如何不伤感呢。
“从前,我们这一干医师与他一同学医,他长得好样貌,又是一顶一的天赋,走出去十分威风,显得我们跟倭瓜似的,总是气他,打闹他。”
“酸枇杷就是故意让他吃的。”
“他知道,每每还乐意吃下。”
“但我不知他这样的老实人也会拿回去逗趣妻女。”
后来那个吃他院子里酸枇杷把俊脸扭曲难看的挚友被歹人一刀劈开了脸。
再不复从前英俊。
————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因实在查无可查了。
这些反复试探已然能确定她身份了吧。
本来怀疑她非言阕之女就很匪夷所思。
连帝王心腹都不能理解吧。
可,帝王做事也不需要别人理解。
他抬手。
“都出去。”
众人一惊。
但无人能忤逆。
相继出去了。
门再次关闭。
这次屋内只剩下了珩帝跟言似卿。
言似卿依旧不动,安静着。
珩帝:“以你的聪明,猜到了吧。”
言似卿抬眸,“谢后确实有孩子?”
这事是机密,旁人不能说。
因为.....逐鹿天下的新帝在得手天下后,与先朝国母苟且而有孕,却本就是丑闻,若是强逼,更是不堪。
所以了尘的身份挂在细作宫女身上,而非谢后。
珩帝:“不怀疑了尘跟你其中之一是朕与谢后的孩子吗?”
“你,其实挺像她的。”
“一样聪明且强大,风采绝佳。”
......
言似卿皱眉,表情不太好看,“我想哪怕陛下您有天大的纵横之术,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女儿跟孙子苟且。”
这就不是帝王心术。
姑侄□□虽有朝代丑闻,在天家也有旧例,但那是昏君乱宗所为,要遗臭万年的。
珩帝这般严苛好名的人物,真不至于。
珩帝失笑,“那自然,朕再无耻,再跟宴王背离父子之情,也不会这么糟蹋门楣血脉,也不至于这么侮辱你。”
言似卿手指曲起,对视帝王。
“那您是怀疑谢后与邺帝在亡国之前本有孩子?”
“甚至,他们在期间藏匿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这可能吗?谢后跟邺帝当年地位不稳,让百官悖逆倒戈的其中一个关键就是谢后始终无孕育子嗣,而邺帝也始终不肯纳嫔妃,这在官员看来是要断嗣之像,他们不能容忍这样的隐患,也担心这样一来国家主权会纳入谢后手中。”
当年珩帝能成功拿下江山,自身兵马最为强大是其一。
其二,那会帝后自身有无嗣隐患,且在兵马上因为先帝昏君作恶,重奸臣伤武将,极为弱势,帝后上位后缺少时间挽回。
其三,邺帝体衰多病,朝中怀疑是谢后下药,为把持朝政独掌天下。
其四,谢后突然独自临朝,暴出消息邺帝毒发,已垂死,朝中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