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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番外(64)

“王麻子。”

“对吗?”

弓背的丑陋女鬼转过身,披头散发,是为了遮蔽脸上的丑陋麻子,真一看,浑然是个成年男子。

他直勾勾盯着言似卿跟蒋晦。

不甘心,也怨毒。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听说了村里的事,想要去顺藤摸瓜点吃食财物而已,什么杀人,什么水鬼跟我没关系,更别提什么制盐了。”

“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我不住在这,只是刚刚慌不择路逃到这。”

“你们有证据吗?”

他很冷静,哪里还有传说中那副昏傻不着调的样子,已经盘算好了当前局面——因为贪心村长等人家里的钱财,入对方彀中,这是不可逆的,但他不认杀人之罪,甚至他前面贩卖私盐攒了不少钱,若是在流放途中买通官吏,还有可能脱身。

所以他决口否认,就赌对方找不到证据。

杀人要证据。

同样,这里制盐的痕迹....也与他无关。

早就被他一边杀人灭口一边打扫干净了。

没有留下他的任何物品。

王麻子那神态甚至带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猖狂。

若钊等人恼怒,蒋晦倒是按捺得住,手指抵着剑柄,看向言似卿。

好像对她很有信心。

言似卿没看他,只是瞧着王麻子,“看来这里哪怕有张五的尸体残躯,你也笃定没法指证你,甚至很大很可能残躯也被你处理掉了,随便抛到别的水里,成全水鬼之说。”

杀人其实很容易,但要证明别人杀人,非常难。

杀人罪既死刑,为了避免妄杀他人,疑罪从无。

除非按强权速定,如蒋晦他们这些人,甚至不少地方官员,都不一定会按照绝对饱满的证据链去定罪。

可这并非言似卿从小接受的司法德行教育。

其实蒋晦此刻也好奇言似卿还有什么证据指证对方,以至于来的路上,他问她要不要直接拿下对方,她一点迟疑都没有,直接否决了。

直到.....

王麻子但笑不语,盐井洞内清凉寒意依旧,气味也依旧难闻。

言似卿的声音却似三月春风淡含香。

“李多谷死的那一晚,你说你在县城喝酒,回村路上遇到了水鬼,还被拽进水塘里,一身湿透,可对?”

王麻子微笑:“是啊。”

言似卿:“脸颊有伤,一身酒气,县城那边还有官府差役作证,可对?”

王麻子:“当然,村里人可都去县城找人问过了,不然你们以为我们村的村长大人是那么好骗的吗?那老狐狸.....”

他对其自然是不满的,沉寂多年的不满。

言似卿不听他多说,因时辰不早了,她也有困意。

“你在水塘被水鬼拽掉的裤子,问了当夜村民,他们并未在水塘之地找到。”

王麻子表情微僵,继续微笑:“许是水鬼大人喜欢我的裤子。”

言似卿:“你脸上的麻子乃痤疮之症,若长期饮酒,必然反复红肿发炎脓包,常人难忍抓挠,反复蔓延,很难好转,但你的脸上麻子基本为陈年痘疤,虽丑陋可怖,但已痊愈,可见你早就禁酒多年,先天体格不健,跛脚且驼背,年少少食缺育,本为孱弱,但今晚见你健步如飞,背这么多沉重银两来荒僻此地,尤有余力,可见这些年非常修养自身,不管是这里还是你的住所,都没有任何酒瓶子。”

村子才多大点。

他被引去村长几家那孜孜不倦偷财物的时候,盯梢到他的若钊等人也去他家摸了个彻底。

未必能找到证据,但也有其他线索。

王麻子听了言似卿这番话,忍不住摸脸,麻子可怖,表情却矛盾复杂,死死盯着言似卿:“这位姑娘,你废话这么多,还是没有能定我罪的铁证,实在....”

言似卿:“因为你自己不能喝酒,也不让他们喝,那经常去县城喝酒的王麻子,其实就是另一个王麻子——李多谷。他酗酒厉害,忍不住,装成你在县城经营私盐之事,那晚在县城遇到读书人吵架打架,因为酗酒糊涂,掺和了进去,被官府抓了见证,不过也不过是师爷记录,但恰逢朝廷盐务政令下达,于你们本就是风险之时,他被官府记录并非小事,还被挠伤了脸。”

“那挠伤他的人,读书人之一,是否窥见了些许破绽,毕竟他的脸是伪装的面具,虽然人家也喝多了,未必记得齐全,可这毕竟是天大的破绽,你得知此事后,有了打算——李多谷,不能留。”

“于是他死了,他那被抓伤的脸不能跟县城惹事的王麻子对上,于是他的尸体有了被野兽啃咬的可怖摸样。”

“而你,这个真正的王麻子脸上也得出现抓伤痕。”

“可即便你应对再完美,也不能确保那读书人见到你,见到李多谷的尸体后不会分辨出来,除非你在这段时间不仅杀了李多谷四人,还去把那位读书人也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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