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错(194)
顾青月一脸镇定,“没什么感觉,就是不好不坏吧。”
是姜姮早就料到的反应,她也没指望一次相看就能让顾青月生出什么情愫来。且杜仲那般性情,其实更适宜细水长流地过日子,没有诟病之处,亦没有让人一目倾心的惊艳之处。
“那可要再相看几次?”
顾青月摇头,“换一个吧。”
姜姮亦不再劝。
过了几日,杜仲这厢亲自上门答复,没有碰上顾峪,只见了姜姮。
“多谢姜夫人青眼有加,只是杜某自觉不堪与顾姑娘相配。”杜仲言语谦卑道。
姜姮听得生了疑惑?
谢她青眼有加?自始至终都是顾峪出面安排的这桩事,与她没有半点干系,怎么杜仲来谢她青眼有加?
莫非……是顾峪假借她名去和杜仲说的?
但这话,她怎么好去问杜仲,岂不是叫人笑话堂堂卫国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地搬弄是非?
姜姮只能认下,就让杜仲以为是她的意思吧。
“杜郎中不要妄自菲薄,你正正经经科举入仕,真才实学,前途无量,将来定能谋得贤妻。”
姜姮亦说了些好听的客套话,彬彬有礼地把人送了出府。
夜中顾峪回来,姜姮便与他说了杜仲来过的事。
“他特意来找你说的?”顾峪的眉宇已经微微皱起,显然十分不满杜仲行径。
杜仲既无意聘娶自家小妹,不理会就罢了,他非要巴巴地跑到姜姮面前来说是何意思?好让姜姮觉得,他心中只挂着一人,矢志不渝?
顾峪抿唇,目光倏尔沉了沉,对杜仲的敌意愈发深沉了。
姜姮却未察觉男人起了何等心思,对他哼声道:“他来找我说不正常么,不是你告诉他,是我想叫他与阿月相看?”
姜姮真是稀罕得很,顾峪搬弄其是非来,不比他打仗的本事差呢。
“你为何非要杜仲与阿月相看?你存的什么心思?”姜姮嗔问。
顾峪面色也冷,“你又为何非不让杜仲与阿月相看,你存的什么心思?”
姜姮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目生怒色:“你什么意思?”
察觉女郎生气,顾峪唇瓣抿直,像被封住了嘴巴一样,再不说话了。
他借姜姮之名让杜仲和自家妹妹相看,自然不是无故为之,他就是要让杜仲以为,姜姮对他没有一丁点非分之想。
结果姜姮知晓后,又来怪他安排杜仲与阿月相看,也怪他借她之名。
还质问他存的什么心思,他存的什么心思,她看不清楚么?
她不知道杜仲在偷偷喜欢她么?不知道她自己不小心种下许多情根么?
他不过使了些无伤大雅的手段,替她斩断这些情根,以免这些情种又像燕回一样发展壮大不可收拾,他哪里错了?又很过分么?
还有那个杜仲,和燕回一样口蜜腹剑,表面温和君子,实则诡谲多端,明知姜姮是他夫人,还抓住一切机会来见她,来她面前暗戳戳表心迹!
姜姮怎么不问问杜仲又存的什么心?
心下百转,诸般怨忿,顾峪却是一个字都没出口,没与女郎言语之争。
不想,姜姮却较起真,不肯罢休了,再次嗔目对他追问:“你到底是何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峪不想战火蔓延。
这火不该烧在他和姜姮之间,该烧在杜仲身上,是他故意来挑拨离间。
“你既如此多疑,和离吧。”姜姮冷冷丢下一句话,没再等男人的回应,兀自离了厢房。
顾峪本来已经压下去的火骤然熊起。
怎么就是他多疑?
怎么就又是他的错?她清楚其中原委么?那个杜仲在偷偷喜欢她,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亲眼撞破的事情,怪他多疑?
他假借她名给杜仲说亲,都做到这地步了,杜仲还敢找上门来对她表心迹,杜仲这般做,如何能让他不疑?
姜姮为何只怪他多疑,不怪杜仲言行举止叫人生疑?
他才是她的夫君,那杜仲与她毫不相干,她为何只寻他的不是,一丝一毫都不言杜仲的错处?
顾峪亦抬步出门去寻姜姮。
牡丹园里有一处暖阁,姜姮不在凝和院主房,一般就是在那里待着,顾峪很轻易就找到人,但是门闩着,他叩门,里面没人应。
久叩不应,他下意识把所有力气贯在了脚上,这一脚下去,虽简单粗暴,却是最快捷的法子。
乌皮靴已然提起,蓄力待发,一阵寒飕飕的风吹过来,打在男人冷冰冰的脸上。
而今才是二月,寒气未消,夜中更是寒重。他这一脚下去,门扉必然断裂,要修好又得几日,那她这几日就来不成暖阁了。
暖阁地方小,地龙烧得足,比凝和院主房更暖和些,她惯喜欢冬日来此处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