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梁玄重重叩首，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洪通海躬身道，“那奴才就先下去传旨了。”

梁玄也连忙出声，“微臣也告退。”

“去吧。”晋元帝揽着谢歆然坐到榻上，感受到怀中娇躯的颤抖，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爱妃莫要再哭了，仔细伤了身子，既是天意示警，朕岂能不顾皇儿安危？好生回宫静养，一切有朕为你做主。”

“臣妾遵旨。”谢歆然这才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了晋元帝一眼才起身，秋纹连忙上来搀扶。

直至转身的那一刻，谢歆然脸上担忧无助的表情如同潮水般退去，嘴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却觉得浑身舒泰。

回到重华宫，谢歆然屏退所有闲杂人等，只留下秋纹一人在殿内伺候。

秋纹上前替其解下外裳，有些讶异，“娘娘，没想到陛下竟然真的准了。”

“嗯。”谢歆然站在窗前，淡淡应了一声，伸手折下一支海棠，指尖用力，娇嫩的花瓣被碾碎，鲜红的汁液染上她苍白的指尖，“这只不过是开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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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褚霁：本王就想成个亲容易吗？？

第87章 战事

缓婚期的旨意颁下……

暂缓婚期的旨意颁下,似乎并未掀起多少涟漪，汝阴王领旨时神色如常，清平县主也没有什么二话。

这般风平浪静,反倒让谢歆然心中不大满意，预想中的冲突并未出现,这两人太过沉得住气,超出她的预料,使她精心策划的第一步，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

拖延婚期只是权宜之计，她需要更狠、更有效的手段,让褚霁离开西京,无暇他顾。

“秋纹，本宫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得如何了？”日头小了些，谢歆然正弯着身子,站在窗前修剪一盆兰草。

秋纹垂首，“回娘娘的话,晋元帝婉拒了回鹘王的和亲请求，那明珠公主倒是不往心里头去，可回鹘王及其使臣瞧着多有怨气。”

谢歆然手中的金剪刀微微一顿,直起身子，侧头看向秋纹,“哦？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秋纹连忙接道,“回鹘王为人暴烈贪婪，睚眦必报，此番求亲被拒,颜面扫地，必定怀恨在心。”

谢歆然嘴角露出笑意，回鹘秋冬草枯水冷，部族生存艰难，以往都是以劫掠边镇以度寒冬，几乎是他们的传统。

加之回鹘虽不敢轻易进犯，但对于边地如肃州、儋州一向是虎视眈眈。

若能稍加挑唆，许以蝇头小利，再透露些边防的疏漏之处，不愁回鹘王不动心。

秋纹也不是个傻的，隐约猜到主子的意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背升起，已是心跳如鼓，她压低嗓音，“娘娘，此事……干系太大，万一败露，是要诛九族的罪啊......”

“本宫还没有那么傻，不过是在接壤边境整出些冲突来罢了，不必慌乱。”谢歆然不以为意，“回鹘一年比一年贪婪，要的东西一年比一年更多，从前还只是粮食、香料、布匹，再到后来珠宝、牲畜、骏马，如今连公主都要送到王府里头，谁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

陛下本就有收回鹘之心，现下只会更重，回鹘又恰好在此刻屡屡进犯骚扰边境，只会让晋元帝下了收服回鹘的决心，她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谢歆然将剪子放在桌上，心情愉快地看着秋纹，“你说，陛下若是想收回鹘，派哪位皇子去最为合适呢？”

朝中向来有帝王或皇子亲征的传统，以安将士之心，如今陛下老矣，御驾亲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剩下的就只有几个皇子。

而众皇子中，褚恒被疑，褚温文弱，褚璋不通兵法，唯有褚霁曾三战三捷，能毫发无伤取敌方将领之首级，在敌军包围下来去自如，杀神的英名在外。

“汝阴王自然是这不二人选。”秋纹垂手站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谢歆然满意地点头，“这般聪慧才配在本宫身边服侍。”

她转过身，走到书案前，提笔饱蘸墨水，在纸上飞快地写下几行小字。

“把这个，寻个机会交给洪通海。”谢歆然将纸条递给秋纹，眼神冷冽，“告诉他，想办法让这东西流到回鹘王手上。”

秋纹颤抖着接过纸条，手心都是汗。

*

边境的气氛，一日紧过一日。

零星的摩擦开始出现，军报如同雪片般飞入西京，朝堂之上，主战与主和的声音激烈交锋。

晋元帝一边觉得不能让回鹘肆意妄为，另一方面，又确实担心战事一旦起来，就很难收场，影响朝野稳定安宁。

就在这犹豫不决之际，边境八百里加急军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