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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死的第三年+番外(65)

作者:白白的狗 阅读记录

她能这么做吗?能自私地只顾自己欲望,不管不顾,让生人继续痛苦熬着吗?

沈亦谣腰往后挪了一寸,“啊!”

她的头发绞进了藤编的椅子里,她慌张地把身子从裴迹之身上支起来,伸手去解开缠绕的死结。

“怎么了?”

沈亦谣着急忙慌扯着头发,随口撒了个谎,“没。没事儿。”

她的五感回来了,连带着痛觉也一道回来了,倒是麻烦。

裴迹之从藤椅上坐起来,眉头蹙起,眼神晦暗如墨,“沈亦谣,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沈亦谣猛地按住发丝一扯,直接从中段扯断,留了几根断发在摇椅上。

她揉了揉鼻子,“没有。”

裴迹之眼底闪过一丝幽深的精光,“真没有?”

“没有。”沈亦谣答得果断。

“你最好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裴迹之神色淡淡,带着雪一样的森冷,“别骗我。”

第50章“黄泉路上一个人走多孤单啊。”

沈亦谣心虚地垂着眼睛,下意识揉揉鼻子,不敢说话,含糊其词。

“真没有。有点凉了,早些回去吧。”

裴迹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唇角一抹苦笑。

沈亦谣,她真的错漏百出。

裴迹之大步流星踏进门,一张俊脸拉下,双臂一张,“替我更衣。”

沈亦谣随手从桌上捡起一颗荔枝,闷声砸在裴迹之胸口,“滚。”

裴迹之不放过她,仍然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姿势站在原地,唇角紧紧闭着,眼底不带半分情绪。

沈亦谣拗不过,还是走上前去,手指颤颤巍巍攀上他腰间的蹀躞带。

她的动作生涩而紧张,织物的纹理摩挲在指端,隔着衣料透过来裴迹之的体温。

她像个未经人事的青瓜蛋子。

小心拈着衣服的系带,脱去裴迹之的外袍。

时值夏日,裴迹之只穿了一件蝉翼纱的中衣,影影绰绰的肌肤透到眼前来。

他仍然举手站着,垂眉敛目,犹如一尊瘦骨清像的观音。

肌肤带着日夜浸淫的温润檀香气。

沈亦谣屏住呼吸,试图扼制心头的颤抖。

心一横,手伸上中衣的系带。

灼热的体温烫着她的指尖。

“咚!”沈亦谣转身就逃,踢倒了桌边的矮凳。

“你自己换!”

裴迹之到底放过了她,自己换了寝衣。

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沈亦谣听着身边人的呼吸,他始终没有睡着。

耳边有指尖摩挲的细微声响。

沈亦谣慎了慎,问道,“你害怕下小雨?”

裴迹之心像被一方石磨慢慢压着碾。

他要怎么说。

他恶心泥土青草的腥臭。

恶心在细雨天撑伞,远赴千里去证实另一人的死讯为真。

他竟然在那天打了伞。

他像个畜生。

那天以后,他几乎听不得微雨如针扎一样打在油纸伞上的声响。

裴迹之喉头一滚,“不怕。”

沈亦谣仰躺在床上,雨幕把天光遮得结结实实,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房梁的形状。

还说她呢,裴迹之不也有事瞒她。

母亲走那天,是早上。

她在榻上醒过来,能看见窗口的白雾。

转过身,能看见母亲的死状。母亲走的很安详,像睡着了一样。

但自那以后,她也害怕清晨的雾气。

她能明白他。

但是死的人,是不要活人自责的。

沈亦谣从床上飘起来,翻到裴迹之面对的一侧,同他贴着鼻尖,呼吸绵长温热。

黑暗中贴近的距离,沈亦谣能微微看清裴迹之紧闭眼睑下的颤抖。

她慢慢贴上去,唇瓣印上裴迹之的唇边。

沈亦谣用心声说,“她更想你,好好过。”

沈亦谣翻身回了床榻另一侧,扯了扯被子,“不怕就睡觉吧。”

黑暗中,裴迹之缓缓睁开眼,睫羽轻颤。

唇瓣刹那冰凉柔软的触感雁过留痕。

像一滴水化开在了他的唇上。

第二天一早,沈亦谣就开始处置书房案头上堆着的账册。

“嫁妆都通通折现,顺哥儿家分五成。三姨母、四姨母、外祖母家一人分一成。”

“檀州的田庄都卖了吧,可以折点钱卖给二叔,二叔人还算老实,对佃农人还不错。换成别的庄家倒不一定是好事。”

裴迹之刚起床,从床上撑起来,一边揉眼一边听沈亦谣安排后事,白色绸寝衣松松垮垮堆在腰间,露出半截雪白劲瘦的腰线。

沈亦谣一瞟,差点给自己看得道心破碎。

忙低下头,接着吩咐道,“母亲在世时,给檀州青羊观供着香火,拿笔钱给他们修观。公主编的诗集编好了,你也花点银子去刊印些。剩下的钱,你每年捐些功德钱给法华寺吧,法华寺的养济院收着鳏寡孤独,也算是帮我做点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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