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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破/辽阔疆土(62)

没有人敢靠近安慰,没有人敢驻足观望。

整整一天,他单薄的衣裳里灌满了冷风,他却丝毫察觉不出寒冷,绝望得如同被抽走了唯一的生气,心丧若死。

昨晚发生了什么,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在脑子里回放。

他后悔了,懊恼了,心疼了。

他想道歉,想安慰,想补救。

可是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人破天荒地不在身边了。

满城双唇青紫,全身发抖,不是寒冷,是害怕。

忠善不在了,我现在要做什么?明天要做什么?今后要做什么?

忠善,你也不要我了……

这么多年来,他的一切一切,全部浮现在脑子里。

他的体贴入微,他的纵容迁就,他的温存呵护……他……他不肯再给了……

他无私付出,我给了什么啊?

他不在了,我要怎么办?

“忠善……”在护国将军府外面持续了一天的哭声,混合着轻的几乎听不到悲切哀求声,又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忠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忠善,我求你了,你回来啊……我错了……”

“忠善……我错了呀……你……”

“忠善……你啊……你也骗我,你答应不离开我的……”

“忠善……你也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我……我怎么办啊……”

“我错了啊……我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啊……”

“忠善……”

哭累了,求乏了,倚在石狮子边,睡着了。

昨晚,是谁的泪淌湿了我的胸口?是谁的哭声在我的梦里响起?是谁的手不住抚摸我的脸颊?是谁吻干我的泪水啊?

忠善,连你都不要我了,我要怎么活下去……

前因

屏北口处的起义军藏身的山寨攻难守易,圆辽军攻不下来,只得在山脚下静等那山寨中弹尽粮绝时再发起进攻。

忠善进了满城的帐里,见他趴在桌上睡得满桌口水,推醒他笑道:“你给我放正常点,要睡好好躺床上去睡!”

满城揉揉脸,哈欠连连,怨道:“才吃了晚饭就躺床上睡觉,像什么话?我还有威信没有?”

“你睡的到处都是口水就有威信了?”忠善拔长袖子帮他擦脸上口水,“我们出去走走。”

满城毫不感兴趣,抱着头倒下来蜷成一团:“不要吵!你这混蛋晚上不让我睡白天也不让我睡,到底想怎样?”

忠善使了蛮力将他拉起来,“我带你去看一处好地方,错过今天就要等下个月了!”

“好个屁!小心我杀了你!”满城嚷嚷道。

忠善毫不理会,将他倒扛起来出了帐。

满城气急败坏,吼声连连:“成忠善!你这混帐王八蛋!我真要杀人了!”

忠善将他扔上黄骠马,自己也翻身上去,根本不容满城反抗,战马带着两人撒开四蹄飞奔出去。

士兵们皆呆若木鸡:能强迫夏将军的人也只有成将军了!

进禄与曲学对视一眼,笑着冲兵卒们吼了句:“发什么呆?该干嘛干嘛!”转而,低声对曲学说:“你劝劝忠善,叫他避讳点,别这么放肆。”

曲学露出古怪的笑容,“他哪会听啊?我真是服了他了,我还没见过像他这么盲目痴情的人,真是蠢。”

黄骠马奔了近一个时辰,天都黑了。满城怒道:“你到底想干嘛?累死我的马杀了你!”

“少来,它再跑几个时辰都没事!很快就到了!”忠善又问:“冷不冷?”

满城夸张大吼:“冷!我若带刀出来,就……”

忠善刹时勒了马,一手牵丝缰,一手紧抱着满城,“还冷吗?”

满城丝毫不领情,“带我出来玩这?无不无聊?”身子却紧贴忠善。

黄骠马放慢了蹄子缓缓前行。白色月光辉笼罩万物,风清夜凉,而忠善的怀里却十分温暖。

忠善见他止了骂,笑问:“你怎么老实下来了?”没听他回答,又说:“我上个月在彷鸽山西边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石洞,进去后居然可以抄近路绕到酒道谷后面,那里有个很小的湖泊,到月圆的时候,湖里会有无数金光闪闪的鱼聚在圆月的倒影下!我跳下去它们也不躲,一直绕着倒影转。”

满城“哈”的一声笑开了:“就是你上个月抓回来的那种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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