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不是说味道很好,还问我要吗?可是我第二天去的时候,就没见那鱼了。我想,会不会是它们只认圆的月亮?”
满城登时来了兴致,喜道:“那可真是傻得很呢!我们去多抓几条!你带了网兜吗?”
“你不是不去吗?”这下忠善眉开眼笑。
满城精神振奋起来,“去啊,怎么不去?谁叫你不早说!”
“早说曲学他们不也跟来了?”忠善的嘴唇紧紧贴着他的耳朵,声音柔柔靡靡含着深情:“就我们两个多好。”
话间,忠善已领着马到了那洞口,这洞外面缠绕腾蔓,根本看不出有个山洞,刚进洞内四周十分狭小,越往里走越宽敞,马蹄嘀嗒嘀嗒的声音空荡荡回响着,跑了数里,便出了洞,拐过一个杂草丛生的林间小道,眼前便一片开阔。一潭湖水幽静清澈,奇的是水面上以圆月倒影为中心向外扩散开金光闪烁的涟漪,无数尾罕见的金鱼争相往圆月倒影处冲撞。
满城大喜过望,刺溜一下跳下马,欢呼着三下两下将身上衣服脱个精光,“扑通”一声跳到水里了。
忠善栓了马,笑道:“别抓太多,都要你的马驮回去,真会累死它!”一面将满城扔上岸的鱼抓进网兜。
花摇月移,幽静阴森的酒道谷里响彻着满城的笑声,忠善坐在水边,望着自己心爱的人,痴了。
只要能留他身边,一生别无所求了……
不知过了多久,闹腾累了的满城朝忠善游过去。
圆月当空,银光遍地,忠善的眼眸中,倒影着一幅如画美景:那水中的人随着魔幻一般的银波靠近过来,他的湿发贴着无限温柔的脸颊,他长长的睫毛上雾气光彩晃亮,他的玉润肌肤上蕴着水珠,美得让人甚至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看什么?”满城近了岸,站在齐腰的水中,捧着忠善的脸嘲笑他:“我这么好看?你都看傻了?”没等忠善回答,他脚一蹬上了岸将忠善扑倒在地上,湿冷的手指摸着忠善的嘴唇,忠善要去握着,他又飞快地将手滑下来按在忠善胸膛上,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我冷了……”说着伏下身子轻吻着忠善的脸。
忠善心领神会,问了声:“也不怕别人看到?”
“荒山野岭的谁来看我们?”满城笑嘻嘻的又添上一句:“再说,真要有人就让他看好了,我怕过什么?”
忠善翻身压着他,“那我可要发威了,别又怪我晚上不让你睡觉!”话音落了便粘上他的嘴唇狂吻……
岸边的草绒软湿柔,在夜色中泛着清冷光芒,风中带着树干汁浆的香味。满城遥望忠善背后弧形的深色夜空上片片幻变浮云,欲求兀自着魔中邪一般爆炸。
月光照亮忽隐忽现的慰藉和满足,几番翻云复雨如这水中鱼儿逐影一样只凭本能冲动忘我。
“忠善……”满城喘着,深情地呼唤。
忠善动了动喉咙,没有发出声音,却用身体努力回应他。
“忠善……”满城又唤:“忠善,我……我……”
忠善猛地心悸:你这死小子别在这时说你想他啊!
满城迷失了神志,有一句话,从心里窜了出来:“忠善,我……”
我不想听!忠善伏下去发疯般吮咬他的双唇,生怕他又要说出那句让自己崩溃绝望的话。
满城陡地感到后怕,暗自庆幸那句话没有说出来。
忠善不知道,满城那句发自内心的话,是“我爱你。”
暗云铺盖,天地间混沌一片。
护国将军府前高悬的两盏红灯笼泛着如冥火般幽幽光芒,将周围染上了一层麻木不仁的森森寒意。
重墨夜色中,一匹马默默地降临到府门口。
马上的人,望着那个蜷在角落如落叶般脆弱无助的身影,痛心疾首。他跑过去跪倒下来,抬手轻抚眼前这张泪痕横乱的苍白睡脸,悔得椎心泣血,“满城……”
满城惊醒过来,撑开了哭肿的眼睛,双唇抖得不能自制。
忠善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颤声道:“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会着凉的!”
“忠……我,我……你……你啊……”满城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狠狠地搂着忠善,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惆怅苦闷仍旧斩不断千纠万缠的情丝,忠善发狂般吻着满城脸上汹涌的泪水,陶醉得迷失自我。
我的马,已经出了呼门,我在这人生的路口徘徊,停顿,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