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98)

这话多少有些故意,满朝文武都知道叶文治现在对知秋这个弟弟灰了心,是连见也不想见,见了连话也不说一句的。知秋虽心有百味,这些日子下来,却也渐渐释然,如今被逢春这么一问,倒也还看得开,轻轻说了句:“他如今烦着我,躲还来不及呢!”

这话说得又有点象知秋了,逢春掩住嘴角的笑容,继续说道:“皇上如今龙体总算是康健了,你在他身边,时时刻刻要帮衬一些,听说他最近时常找你,你们都聊些什么?”

“皇上能跟我聊的,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琐碎着呢,姐姐你想听,我都不知如何讲。”说到这里,他“啪”地一撂“白子”,“姐,你输了。”

逢春楞了,她看了看棋盘,自己虽在下风,却还未输呢,她脸上不敢流露半点仓皇,心里却明白,知秋这是在点她,于是顺水推舟:“哟,我光顾着说话,这棋输得糊涂,你给姐姐解一解。”

“我也是趁乱胡来的,谁让姐姐你不专心?”知秋笑着,眼睛流露出一股清冽的神采,“姐姐你用着心思呢!不过,我今天用的招数,都是正道,就算换个人,也要赢你的!呵呵。”

他这一笑,自然,纯粹,毫不矫揉造作。若非逢春局中坐着,恐怕也看不出他此言无关棋局,逢春只能应和:“你这小子,跑姐姐这里逞威风来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正为难着,下了学的洪汐进了宫门,看见知秋坐在屋里,象只小鸟样地飞奔而来。

阳春三月里一个温柔天,洪煜私下里请了文治武安两兄弟进宫喝茶。他本意是调解一下文治和知秋的关系,这段时间以来,文治一直对知秋待搭不理,洪煜看在眼里,知道知秋对这状况也是伤心惶然,只是不肯开口求救罢了。于是,借着机会,想他们说个话,冰释前嫌,文治毕竟是大哥,在朝廷上位高权重,知秋是弟弟,做小伏低认个错,给文治个台阶下,也就算了。

结果,整个下午,叶文治不曾正面与知秋打过照面,更是半个字都不吐露。就连知秋主动为他斟酒,他手背盖着酒杯,冷冷说了句:不麻烦了。害得知秋尴尬地站在原地,端着酒壶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叶文治早早退席,叶武安也不好久留,走时叹着气,拍了拍知秋肩膀。洪煜见知秋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空旷处,显出一身凋瘦仙骨,他转头朝自己看来,良久,才淡淡笑了出来。

“宫里西北角有块空地,是前朝一片废旧的庭院,朕叫人重修了,送你如何?那地方靠近皇宫,又在宫墙之外,说不定,你搬过去,你大哥就不再生气了。你怎么看?”

“何苦大兴土木,知秋在这里住得挺好。”话语间是平日里少见的任性,听得洪煜也是一楞,这人倒好像和他大哥杠上了!

知秋回到自己的院子,于海说下午他不在的时候,太子那里送了东西过来,一看是件丝绒的长袍,心里纳闷,这太子好端端怎么送这东西给自己?于海还说,是那头管事的亲自送过来的,说这是江浙上供来的精品,满朝廷上只这么一件呢。

自从洪煜病愈以来,太子脾气倒是收敛不少。知秋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左右寻思着这其中的牵制厉害。洪煜当时立下的遗诏明显没有流传出去,太子应该并不知道改立之事,而且因为龚放的关系,叶家对太子的压迫转移了不少。只是大哥的脾气,恐怕是不会受人威胁如此之久,况且韩家已经失势,龚放只要将手里秘密一公布,叶家就完了……大哥必是抓了龚放什么把柄,才能让他如此安静。

纸终是包不住火,到时候东窗事发,可又得如何是好?这烦心的事一纠缠上来,便觉得心突突跳了起来。知秋也不管晨昏,盘腿打坐,希望借心法将这股躁气压下去。直到觉得心头轻了,方起身走到外屋。唐顺儿准备了洗脸水,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吃晚饭。

“皇上晚上会不会过来?”知秋问道。

“万岁爷不会来了吧?听说今晚翻了皇后娘娘的牌子!”

姐姐?知秋一怔,有种莫名的不好的预感。

“万岁爷不会来了吧?听说今晚翻了皇后娘娘的牌子!”

知秋一怔,有种莫名的不好的预感。他相信影子并没有将陪葬一事与姐姐说过,否则,她不可能如此沉得住气。然而他还来不及为了家里的事操心,于海匆忙跑进来,说太子的人刚刚来报,太子一会儿就到!知秋一听,不禁头大,看来这宫里各色人物,是一个也不肯放过自己的。无奈之中,只好硬着头皮,让唐顺儿进来帮他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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