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弥撒(184)

金发青年从殿外走进,他已经等待许久。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的议会上发言。他走到国王面前,弯下腰,仰头说:“我是您忠义的仆人,安格.柏金,陛下。”

在青年说出姓氏的时候,议会的成员开始议论纷纷。安格.柏金在这时候表现出他遗传自政治家老父亲的优秀口才:“如各位所想,我是塞勒斯汀.柏金公爵的异母弟弟,但是那残忍的兄长剥夺了我在参政的权力,他对我极其厌恶,但是却忌惮我。”

他的言辞大胆,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那是因为……”安格.柏金对国王露出诚挚的表情,“我知道他许多的秘密,尊贵的陛下。”

“他从不敬拜十字架,藐视教会和上帝的权威,但是这并不是最严重的。”他对著众人滔滔不绝:“我自小与他一起成长,他为所有人所畏惧,不仅是因为他暴戾、专制,他更是恶魔的奴仆。”

“他的银发是证据,他与恶魔做交易,没有人天生银发,陛下。试想想,各位,从他继承爵位之後法兰西再没有一天的安宁,他用残忍的手段铲除他的敌人──”安格转向主教:“敌视教会、背弃上帝。而究竟是什麽支持著他所向披靡的军队,也许我们已经知道答案。他以魔鬼做他的主,用鲜血洗浴,甚至以他府邸里可怜的仆人做活祭!”

国王摩挲著下颚,他皱紧眉头,安格.柏金重新转向他,扬声说:“陛下,这只是暂时……请相信您忠诚的仆人,我太理解他。我必须冒著性命危险说出这些话,若不是,上帝将谴责我隐瞒罪恶的行为。他无视於臣民、无视於议会、无视於教会……”

金发青年抬起头,声音骤然低沈下来:“也无视於您,我崇敬的国王陛下。”

国王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位置,渐渐地抿紧了唇。他握住权杖的手逐渐收紧,眯起双眼说:“告诉我,你如何做证明,你必须提供具有说服力的证物。”

“我恳求搜查他的住所,陛下。”安格扬声道:“此事,我愿意为您效──”

议会厅的大门陡然推开来。

银发男人从外头缓慢走进,他身後的几个仆人抬著东西,紧跟随著他。在他踏进大厅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塞勒斯汀公爵的脸色非常苍白,他看起来就像是久卧在床的病人,但是威势依旧。

他在距离皇座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弯腰致意,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议事厅内响起:“陛下,原谅我的无礼,我为我的病做隐瞒,好使陛下免於担忧。但是由於卑劣的人将对我进行莫须有的指责,我将不能持续保持沈默。”

国王脸色古怪地看著他,然後站了起来,像是要走上前将这为他立过许多功劳的臣子扶起。但是银发男人忽然说道:“请不要靠近我,陛下。”

国王怔然地止住脚步。

塞勒斯汀公爵慢慢地站直,仰起头看著议会厅内的所有人。

“作为议会的审判长,我必须诚实地公布真相。对於各种舆论,我将在这里给予你们解答。”

银发男人缓慢地转过身,他的仆人迅速地让开道。他走向了那搁置在地上、包裹紧密、人型模样大小的东西。他站在它面前,毫不畏惧地用自己的权杖,勾开了裹尸布。

议会里发出了哗然声。那恐怖的丝状让他们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我府邸里的奴仆。”公爵环视著他们,并没有多做解释。从外观来看,他确实不需要多说什麽。

那看起来就像是因黑死病而死的病人。

塞勒斯汀公爵再度转向国王。他所效忠的君主正用惊愕的神情看著他,甚至在他走近一步的时候,赶紧往後退开一步。

“我必须请罪,陛下……您的臣子将无法出席之後的议会,为您分忧。”他再次弯下腰,语气平静地说。接著便在转身之前,看了那站在前方的金发青年一眼,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去。

国王在侍从的搀扶下回到了座位,他显然受到了惊吓。他对著众人摆手说:“我们必须结束议会,各位。”

安格.柏金看著男人离去的方向,无声地暗笑。

塞勒斯汀.柏金的权威面临终结。

在他卧病的半年之内,强调君主专制的教会党员大肆地对他的权力进行掠夺。他的士兵将领被迫离开他,他失去了足以保护自己的兵力。支持他的议会成员遭到孤立,甚至是驱逐。国王更在之後以养病为由,禁止护国公出现在议会上。

但是,远不止如此。

“我很遗憾。”

国王的传信人文博思男爵抱歉地说:“请您立刻启程到吉斯尼,那里是您的领土,有人会迎接您的,大人,您会受到很好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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