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嫁(53)

趁着他想墓志铭,我寻思开导开导他。大好的才俊不能糟蹋前程。关键是,他糟蹋他的我管不着,可他要是顺便也毁了我的那可不行。

“墓志铭上就写:嗜食蒸饼,因噎而死。”卢琉桑说道。

他脑袋坏了,我跟他没法交流。

想我邹晴,这都碰见的什么人啊?

如果我没冻死的话,那我一定要赶着冬至节去长安城里大小庙去让高僧给我转转运。

可我也真不能在这儿跟他耗着,等入了夜更冷,没准儿我就先冻死了。

我说,卢琉桑,我们猜拳吧,我要是赢了你就自己在这儿待着吧。卢琉桑说天太黑看不见,不玩。

我说,卢琉桑,那你总得给我弄点吃的吧?卢琉桑说他不饿。

我说,卢琉桑,要不我给你出个题,你要是答不上你就输了然后你就自己在这儿待着吧。卢琉桑说那为什么不是我给你出题我赢了你把鞋袜给我呢。

……

没吃饭的肚子特别空,咕噜咕噜作响,我最听不得这个动静,好像我虐待了它一样。

后来我咬咬牙,不就是一双布袜么,我豁出去了。

“那,给你吧。”我说。

“我不要买的。”

“我自己缝!”

“骗我的话待如何说?”

“我还敢骗你?你这为了小事就能玩别人命的劲头儿我怕!怕死了!不过,鞋我不会做。”

“那也换成布袜。”

太他娘得寸进尺了。

为了我咕噜咕噜的肚子,豁出去手了。

“行。那我可以走了吧?”

对付脑子坏了的人只能来软的,看我都软成泥了,多么委屈求全。

“你知道我的脚多大么?”

……

我本来想随便缝两双荷包那么大的来着。

我让卢琉桑先去中厅。

这种时候跟他一块儿走老骆驼指不定心眼儿又怎么活泛了呢。

吃饭的时候卢琉桑又恢复了正人君子样儿,装模作样的。吃完了饭我要走,富二娘说别急,有事,我说二娘,我内急,有事再说吧。

回了房让丫环把剩下的料子都翻了出来,可惜我这个人买东西有准头儿惯了,剩下的竟只能裁出一只布袜的了。索性我便裁了以前做衣服剩下的绢啊绸的,拼拼凑凑的总算弄成了两双。

我又剪样子的时候丫环在一旁疑惑地问我,大小姐,您这还是做布袜么?

我说是啊,绢绸的袜子夏天凉快。

丫环说,可现在冬天了呀。

我说,留着明年夏天呗,反正脚也没什么长的了。

丫环说,可是,这么多颜色……

我说,反正又不套鞋外头。

因为这不是给马怀素的,我也就没那么精细,几乎就是以一种大刀阔斧的速度来缝的,缝完了才刚交三更。

这布袜确实有点繁复,这里一块儿蓝绢那里一块绿绸的……真有点像百家衣,还像老和尚的袈裟。

算了,不管了,反正不是我穿,卢琉桑又没说非要白布的。

意外的崔大公子

第二天,卢琉桑消失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没理会,我今天可是有要紧事。虽然昨天找了个盒子,可太过华丽,我怕马怀素不收,于是仍旧用那像“私奔之用”的小包裹。

虽然出门早,但仍旧是在宝光客舍看着伙计打扫过了申时才过去,照旧,在巷口等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姑娘又跑出来,我怕碰在一处了马怀素不自在。

没人出来,我放心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来马怀素的声音:哪位?

我说皎皎。

门开了,迎面一股淡淡的酒味,马怀素看到我有点吃惊,尤其是看到我手上还拎了个小包裹之后。

看这样子我也不大好进门了,索性把包裹塞他怀里,说是冬至节的几双鞋袜而已,没别的。待我转身要走了,马怀素叫住我,脸上浅浅的笑。

“这么冷的天跑来,进来喝杯薄酒,正巧还有一位朋友也在。”马怀素说道。

于是,我便厚着脸皮跟进了小小的院子。

可是,当简陋的屋门打开之后我后悔得要死。

我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进来了呢?

屋中的铁炉边的凳上坐着和我有一面之缘的崔雍,他手里正提起炉上坐着的小小的铜酒壶,另一只手拿着两块碎碎的炭欲往里填,他见我,显见也是一愣,但随即便动作自如地将炭填好了落下了酒壶。

马怀素跟我说,皎皎,这位是崔公子。

马怀素又跟崔雍说,云渚,这位就是我刚刚与你说的裴兄弟,你叫他皎皎即可。

点头行了礼,我心里这个七上八下的,生怕崔雍点破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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