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鸦杀(4)

“青青,怎么不说话?肚子里在骂我?”他的手自肩头滑上去,按住她的后脑勺,细细抚摸长发,另一只手却捏住了她柔软耳垂,摩挲爱怜。

覃川怕痒,急忙躲了一下,他带着醉意笑道:“还不说话?唔,我自有办法让你说。”

覃川只觉鼻前一暖,他的脸忽然凑得极近,在她唇边轻嗅,然后对着那芬芳之源轻轻chuī了下,低吟:“好香……你熏了什么香?”

她又是一惊,急忙别过脑袋,不防他忽然捏住下巴,重重吻下来。

她这一次才真叫大惊失色,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呻吟,使足力气捶打挣扎,却不能撼动分毫。他吻得极重,甚至有些粗鲁,有一下没一下地吮着她的唇瓣,唇齿厮磨,气息jiāo缠。覃川几乎不能呼吸,胸口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烧,烧进四肢百骸,反而腾起燎原大火。她委实承受不住,唇上炽热发痛,手足却骇得发凉。

艰难地在腰间荷包里摸索着,指尖却苏软,抖得什么都捏不住,覃川在肚里大骂自己没用,好容易摸到一根银针,两指捏起,无声无息地朝那人肩上刺了下去。

针尖入ròu不到半分,那人全身突然一紧,五指犹如铁钳,闪电般箍住了她那只手腕。

“针上有毒,你是什么人?”他声音骤然变得低沉,却毫不慌张。

覃川死死咬住嘴唇,任凭手骨快要被他捏碎,硬是一声不出。

那人双目在黑暗中灼灼,有如星辰,看了她很久,忽然浅浅一笑:“我总是……有办法……找……找你出来……”

一语未了,人已经慢慢软倒在地,那麻药见效极快,遇到血ròu立即触发,此人能抗这么久,实在不容易。

覃川满身冷汗,甩开他的手,一刻也不敢多留,撒腿便跑,地上冰雪极多,也不知摔了多少跤,却也顾不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从地上站起,见不远处雪地上躺着一只鹅huáng色囊包。

拾起,放在鼻前深深一嗅,淡而幽的香气充斥胸臆,正是她发间唇内的幽香。他将囊包放在掌心掂了掂,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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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音qin,第二声。

姑娘,可以吻你么?

覃川自那天之后,犹如惊弓之鸟,终日惶惶不安,只怕不知会从哪个角落里跳出个男人指认自己,那她就得收拾包袱滚蛋了。

这般寝食不安过了几天,她足瘦了好几斤,看上去越发孱弱可怜,身患绝症似的。

倒是赵管事看不下去,握着她的手劝慰:“川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那侄子说话没轻没重,伤了你。姑娘家外貌如何并不重要,人大方,聪明能gān就比什么都qiáng。”

覃川唯有苦笑,默认了。

和她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正好相反,外围杂役们最近很疯狂。白河龙王要来香取山作客,需要从外围调杂役去内里做准备的消息一夜之间传了个遍。每个人都巴不得这块天上的大馅饼掉在自己头上,把自己砸晕过去才好。

赵管事最近收贿赂收到手软,脸上皱纹都笑得多了好几条,chūn风桃花朵朵开。

最后名单终于定下,几个给钱最多的杂役赫然榜上有名,其余大多数还是杂役里相对能gān懂事的。毕竟这里不同外面,给仙人gān活不能太敷衍了。

覃川的名字毫无意外地列在第一个,大家都猜测,她给的贿赂最多,自此看她的眼神格外热辣崇拜,像看会走路的huáng金。

内里地方大,时间少,赵管事这次安排了八十名杂役,一半男一半女,去之前足足花了一天工夫细细jiāo代里面的规矩,里面住的都是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可不是收拾包袱走人那么简单。

第二天早上在南殿集合,此去的年轻女杂役们自是专心打扮一番,南殿前一片莺声燕语,平日里姿色普通的女杂役,打扮后也变得俏丽了许多。覃川去得不早不迟,靠在树下与人说笑,她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穿着一身gān净灰衣,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一身朴素,不染半丝脂粉气。

赵管事把她单独拉到旁边说话,神色凝重:“你向来乖巧,里面的规矩也不用我多说什么。只有一点千万记住,如果遇到玄珠大人,一定小心说话做事。她脾气素来古怪,说翻脸就翻脸,全然不给下人脸面qíng面。你如不小心得罪了她,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覃川心底有些暖暖的感动,赵管事平日虽然严厉刻薄,但对她实在是很好的。

“管事放心,我知道的。只是不知玄珠大人忌讳什么,万一遇上了,我也有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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