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鸦杀(9)

“……看你可怜,二钱银子还给你吧,下次买个好点的桂花头油。”

把银子塞进她冰冷cháo湿的手里,再拍拍她花里胡哨不成样子的脸,放开了手。

他的心qíng突然变得很好。

缠她粘她(一)

进入内里的第一天就是那么不平凡,听说当晚领头管事差点被赶出去,玄珠恼他将凝碧殿弄脏,当场就要他收拾包袱滚蛋。领头管事那么大的年纪,哭成个泪人。后来还是别的弟子劝解,说他在这里做了二十年,也算个老人家了,总得给他几分面子,才保住他继续做内里管事。

众杂役见识了玄珠的威严,顿悟内里原来并不是什么仙境宝地,反倒比外围还要可怕。人家管事二十年的老脸面都没人理会,何况他们这些庸人?自此专心gān活,男杂役们舍弃一切勾搭之心,女杂役们脱下所有jīng心打扮,将那些胡思乱想的心思尽数收拾起来。

所幸内里地方大,房子多,每两人住在个空dàngdàng的大院落里,待遇比外围好了十倍不止。

那天晚上,除了翠丫一直懊恼关键时刻再次晕倒,没见到紫辰和玄珠两位大人,让覃川的耳根不得清净之外,其他一切都还是很顺利的。

隔日起个大早,各自拿着令牌去临时开辟出的杂役房领工具,覃川因见翠丫依旧嘟着个嘴,闷闷不乐的模样,便笑:“你到底是气没被九云大人亲到,还是气没见着玄珠大人他们?”

“都有。”翠丫揉着眼睛,这孩子一夜气得没睡好,眼泡肿的好似被人打一拳,“川姐,你说我怎么那么没用,总在关键时刻丢人现眼?”

覃川心里有鬼,呵呵gān笑两声,试探着问:“那……那要是你真的被九云大人亲了,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亲就亲呗……我又没想要嫁给他,要个吻也算圆个梦。”

原来……原来人家这么想得开,倒是她多事了。覃川想起自己昨天险些被傅九云认出来,这次轮到她懊悔了,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临时杂役房门口已经排了老长的队,杂役们有条不紊地凭令牌取工具。轮到覃川的时候,jiāo出令牌,却只拿到一个小瓷瓶,一只长柄银勺。她仔细研究了很久,也没弄明白这两个东西怎么用。

“照料花园,难道不用水桶啊扁担啊什么的吗?”覃川虚心向女管事请教。

女管事很年轻,很漂亮,一脸天真地反问:“水桶扁担要来怎么用?”

“就是挑粪水啊,灌溉花园,没肥料花怎么开得好看?”

“粪水?!”女管事花容失色,“那么脏的东西怎么能带进琼花海!你、你千万不要乱来啊!”

覃川赶紧低头承认错误:“小的不敢,请管事赐教。”

女管事心有余悸:“琼花海种的都是仙花仙糙,每日只需用瓷瓶去天上池舀满了水,分花糙的种类一日一滴到数滴不等,很简单的。”

果然很简单。

覃川觉着自己在女管事的眼里,左脸印着粗鄙,右脸印着浅薄,额头上大大的“俗人”二字闪闪发光,于是俗人很聪明地告退了。

走了一半,突然又折回来,小心翼翼赔笑:“那……请问天上池又在哪儿?”

女管事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明白自己头顶再添“蠢货”二字。

覃川上两次来香取山,一次只是粗粗而看,一次是无心观看,八成以上的地方都没去过。今日既然可以站在内里,索xing坦dàngdàng看个够。仙山福地,诸般景致不但美,更多的是令人惊叹其违反常理的设置。譬如这琼花海,在严寒气候里照样绽放绚烂,每朵花都有巴掌大小,粉紫霞红,团团锦簇,一直铺到看不见的视界外。这般五彩缤纷,过于明丽的花海,少了一份仙家肃静,却多了一丝富贵喜庆。

花海四角尽头,甚至不需寻找,是个人都能看见那四条自虚无半空直坠而下的细细瀑布,仿佛四条银光闪闪的龙,那便是天上池了。

覃川随手折了一朵大红花,放在鼻前一嗅,没有一点香味,莫非仙家品种的花糙是没味道的?把玩着朝东角的瀑布走去。

仙花碧水中,有一座白石小亭。亭里坐着个紫衣男子,乌发如檀,双目微阖,手里端着冻石杯子,正在独自摆着棋盘。一道细细瀑布自亭后湍湍而泻,飞珠溅玉般,却在离地面三寸处归于虚空,半滴也不会溅出来。

覃川像被雷劈了似的,转身就走,到底迟了一步,左紫辰清冷的声音自亭中传来:“外围杂役,怎会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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