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晴(12)

她大大咧咧地往c黄上一坐,笑着招呼道:“别客气。”

他心上一阵无奈,道:“这是……”

“这是别人的屋子,我知道。”她满不在乎,“空着也是空着,让我歇一晚又能怎样?总之,不弄坏东西,不顺手牵羊就行。你也是,可别又拿了别人的花花糙糙!”

话到这里,已没什么可说了。他径自到一旁的榻上,坐了下来。

她见他妥协,抿唇笑了笑。她略坐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来。偷住的屋子,自然不能点灯。屋内昏暗,几乎无法视物,何谈看信。她起身走到窗边,伸手一推,邀了月光。

清辉如水,泻入屋内,引他抬了眸。她将信纸展在月下,低头细看。她的长发高高挽着髻,cha着一朵大红牡丹。月华清朗,她额头一路滑下,抚过如雪肌肤,描过修长玉颈,落在纤柔肩头。他这才注意到,她的衣衫甚是单薄,不过一件红绡肚兜、一袭白绫长裙,一条青纱披帛。忽然,那青纱披帛自她肩上滑落,坠到她的臂弯。她连头都未抬,随手轻轻拉上。青纱要落不落、半遮半掩,搭在她的肩头……

即便她武功不弱、心思也不简单,但这样暴露在一个男子之前,终究不妥。他想要出言提醒,却不知自己的立场和资格在哪里。他微微垂了眸,终是沉默。

许久之后,她清了清嗓子,对他道:“我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趁我不备,将我擒下,然后逼问出金莲下落?”

他的确没想过。只是若这样承认了,似乎就输了什么。

她叹口气,道:“枉我站这儿卖了半天的破绽,你倒是动个手呢?这么一来,岂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原来是故意卖破绽……他顿生五味陈杂,隐约地有些气恼,但更多的,是无奈。

她见他神情微妙,不由失笑。她收了信,走到榻边,在他身旁坐下,调侃道:“哎呀,你这种朋友我一定要结交。不如现在告诉我名字吧?”

他听到这话,心头微微一动,突兀地问她:“你叫什么?”

“咦,我不是先前说过了么,梅时雨呀。”她答得迅速。

他没接话,只是看着她。

她已然明白,叹口气,道:“殷怡晴。殷勤的殷,怡晴么……”她略想了想,笑道,“怡然自得的怡,雨过天晴的晴。”

他竟不知道,一个名字,也能在眼前铺开画卷:一夜春雨,日出方停。满枝新绿,绽着柔光——偏是如此温柔明丽的名字,对了最任性轻狂的人。

她对他的评价自然一无所知。她笑着,又带着些许不甘心,对他道:“现在该你告诉我了。”

“叶蘅。”他温和答她,“树叶的叶,蘅芜的蘅。”

☆、第六章

“叶蘅?”殷怡晴轻轻重复了一遍,皱眉忖道,“好耳熟,似乎哪里听过……”

叶蘅没接话,复又沉默。

殷怡晴想了一会儿,也无头绪,便暂且搁下。她伸了个懒腰,道:“罢了,我也累了。先休息吧。”她说完,就打起了哈欠来。她走到c黄边,踢了鞋翻身躺下,毫无顾忌地睡了。

他并不睡,只是坐着,静静守过了一夜。

……

第二日,天刚泛白,殷怡晴便醒了。她迷迷糊糊地起身,揉了揉已经散乱的长发,嘟哝道:“打结了啊……”她一抬眸,就见他抱着双臂倚在窗边,望着外头出神。她走到他身旁,凑过头去,问,“看什么呢?”

她起身的时候,他便已察觉。见她凑过来,他身子一退,低声道:“没什么。”

她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回答,愈发好奇地探头查看,但窗外除了一片葱郁花木,还有几只早起的雀鸟,并无他物。她心觉无趣,也没多问,缩回身子,道:“差不多也该走了,天亮了不方便。”她走到c黄边,将枕席稍稍整理了一下,抚平了皱褶。做完这些,她满意一笑,道:“好了,走吧!”

她领着他从后门出了宅院,穿过僻静的后巷,拐上大街。天色尚早,街上却已有三三两两的早饭摊子。她还穿着昨夜的衣裳,散着发鬓,那副姿态说是“浪荡”也不为过。摊主们见了她,都斜眼打量,神色里混着不怀好意的笑。她见状,也无羞赧,反而大步走到了笑得最欢的摊主面前,扬眉道:“好看么?”

那摊主见美人在前,瞪大了眼打量了一番,痴痴地点了头。

她笑吟吟地伸出手,抚上了那摊主的胸口。正当那摊主神魂痴荡之际,她手指一勾,将一个钱袋从他怀里勾了出来。摊主一惊,想要抢回时,她已轻巧地退到一旁。她掂着钱袋子,道:“哼,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本姑娘是红香院的头牌:柳青青!凭他什么王孙公子、达官贵人,没有银子也休想见我。你们算什么东西,倒想白看?识相的把钱掏出来,不然……我红香院的打手,可不好惹!”她说到这里,刻意回头,望了叶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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