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四兄弟一齐点头,席间颇有些慷慨高歌的热血气氛。
正在大家心情都很激动的时候,只听桌面上扑通一声,碗碟都是一跳,转头看时,却原来是苏煌因为一直没说话打瞌睡,额头垂下来碰到了桌面。
苏沛顿时被气得无力,一个筷子扔过去,怒道:「你这个没出息的,就知道四处游荡玩耍不著家,跟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全然不知忧国忧民!」
苏煌嘟著嘴站起来,安静听著,也不顶嘴,眼睛迷迷蒙蒙的,头慢慢地又垂了下来。
「小五!」苏沛觉得在老友面前丢脸之极,正想再骂,穆峭笛扶住他劝道:「苏伯伯息怒,五弟还年轻,慢慢教导就是了,我看他似乎对这些话题没兴趣,时辰也的确不早了,不如就让他休息去吧。」
苏沛被他一劝,碍著这个世侄的面子,也不好继续再教训儿子,只得喝了一声:「没用的东西,看在你穆哥哥的份上今天饶了你,去睡吧!」
苏煌得了这一句,立即向长辈行了礼,晃一晃地回到自己房间,略加洗漱,倒头就睡。
这一觉无比香甜,一直睡到大半夜,才翻身坐起来,想喝一口水。
窗外月光淡淡,枝影扶疏。因为是冬天,也没有草虫鸣叫的声音,四野静得可怕。
苏煌摸索著床头的外衣,披在身上,一抬头,突见一道黑影快速地从窗前掠过,紧接著一段闪亮的刀尖从门缝伸了进来,挑在门闩上,鬼魅般无声地向旁边拨开,轻轻推开了房门。
苏煌抓起枕头狠狠向闯入者掷了过去,被稳稳地接住。
来者刀光一闪,挑起一个纸折快速抖动著打燃,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温润的黄色光线霎时泄满整个房间。
苏煌捞起床前的鞋再次进行猛烈的攻击,那人一面闪一面小声笑道:「我以为你还在睡呢,吵醒你了?」
「姓穆的,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穆峭笛慢慢蹭到床边,赔笑道:「小煌,你还在生气啊?」
苏煌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咱们俩交情这么好,不过帮朋友一个小忙,你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一个小忙?」苏煌咬著牙道,「你问也不问我一声,当著我爹娘和哥嫂的面,就那个……那个我……要不是看在你现在还勉强算我的搭档份上,我当场就劈了你!」
穆峭笛讨好地倒了碗茶水递过去,柔声道:「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形,在场的人我也只能找你了,总不可能找你嫂嫂和我妹妹,你四个哥哥又都是男人……」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男人?」苏煌竖起了眉毛。
「不不,我是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好搭档,有困难的时候当然就只想到靠你了……」
苏煌哼了一声,「朋友交情再好,也不能想亲就亲的,就算你非得这么做,假装一下就行了,干嘛……啊,亲得那么……」
「我不吻认真一点,就骗不过那个丫头了,再说我也没想到你的嘴唇居然那么软,一时没忍住……」
苏煌一爪拧在穆峭笛胳膊上,他连声讨饶:「开玩笑……开玩笑的……当心茶水,你不是口渴吗?快喝吧。」
「你怎么知道我口渴?」
「我还不了解你?你今儿晚上困成这样半夜还会醒过来,不是渴了就是饿了,如果你饿了眼睛一定会发绿,」穆峭笛就著灯光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不过现在还算正常,所以一定是渴了。」
「你饿了眼睛才发绿呢!」苏煌一拳打在他胸口上,「我又不是狼!」
穆峭笛呵呵笑了两声,「记不记得去年咱们一起去淮阳出任务,露宿在野外没找著吃的,当时你饿的……睡到半夜闭著眼睛就啃我的胳膊,瞧,现在还有牙印呢。」
苏煌一掌将他递到眼前的胳膊推开,眼尾一扫瞟见了一条又粗又长的旧伤疤,那是一次战斗中穆峭笛为了护他硬生生用胳膊挡利剑留下的痕迹,每次看见心里都是一痛,不由地就心软了,接过茶碗喝了几口,又递还给他。
「不过话说回来,」穆峭笛将茶碗放回桌上后又凑回来,贼笑道,「那个是不是你的初吻啊?」
苏煌又气又羞,脸登时就红了,狠狠一拳打过去。
「难道真的是?」穆峭笛得意地就像捡著了一个大便宜,嘴都笑裂了。
「做梦吧你,怎么可能!」苏煌不服气地道。
「你以前吻过?」穆峭笛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不可能吧?我怎么不知道?是谁?」
「关你什么事?」
「喂,你公平一点,我有女性朋友总是第一个告诉你的。到底是谁啊?是舒大小姐?」
「你乱说什么?我会被齐大哥砍成碎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