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难求(11)

“……他没事。”雨楼和妹妹回到屋内,把大哥买回来的饼热了热,填饱肚子。和妹妹相拥而眠,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天亮后发现大哥还没回来,说真的,她现在也不想见他,于是没回来便没回来吧,和雨堰生火做饭,照样过日子。关于哥哥说的,她不是卓家的孩子,这个消息其实给她的冲击并不大,因为严格意义上,她本来就不是卓家的女儿。

连续几日,大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几乎日日去护城河边看,没有他,松了口气,可同时又不免担心。半个月后,卓雨楼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大哥无法处理纷乱的形势,干脆逃避的离家而去了。

本以为自己掉进了地狱,没法再倒霉了。却不知地狱有十八层,她还有得熬。

好在夏宣遵守了诺言,对她死心了,在此后的两个月内,没有任何人骚扰过她。所谓债多了不愁,麻烦多了,就麻木了。她每日照顾妹妹,生火做饭洗衣,做绣品卖钱,忙的倒c黄就睡,睁眼还要忙,苦恼那种浪费时间的东西,她早就抛之脑后了。

大哥一走。和外界的联系全部中断,她甚至不知该去哪里打听父亲案子的消息,每次去衙门,都被衙役拿水火棍往出

赶。

到了九月,天气转凉,卓雨楼卖了绣品,攒了点银子,盘算着贿赂狱卒,把做好的棉衣给父亲送进去。这时,她忽然听到院门传来急促的敲击声,在一旁跟她一起坐针线的雨堰,一下子蹦起来:“一定是大哥回来了——”

卓雨楼将针线撂下,呆呆的坐着,哥哥进屋后,该跟他说些什么?

突然听到院内雨堰大喊了一声:“你们是谁?”

雨楼忙赶了出来,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胖捕头,背着手笑呵呵的看她:“卓雨楼?”瞥了眼她的妹妹:“卓雨堰?”向屋内眺望:“还少一个吧,你们的哥哥呢?”

进屋探查的衙役跑出来禀告:“屋里没人。”胖捕头一啧嘴:“先把这两个锁了带回去,跑不了卓成安那小子!”话音一落,就有人来抓卓雨楼,把她往门外推搡。

“……为什么抓我?要带我去哪儿?”

胖捕快笑嘻嘻的打量着卓雨楼:“去哪儿?说真的,小爷我也不知道。你命好的话,分到王府侯府,凭你的姿色,能混到好日子。命不好的话,到南北二京教坊司做官妓……呵呵,说不定咱们还能再见。”

卓雨楼明白了,痛苦的问道:“我爹的案子有定论了,对吗?我们……”

胖捕快答的慡快:“没错,案犯之子发配充军,案犯之女收入官府为奴。”

如果地狱有十八层,她现在落到哪一层了呢?

☆、第六章

雨楼抱着妹妹缩在屋子的角落里。虽三餐有人定时来送,不至于饿肚子,可是看着和自己在一起待在屋内的案犯亲属越来越少,心中愈发不安。这样的不安就像在腹内养了一个小虫子,日子越久,虫子越大,最后噬心蚀骨,叫人难以忍受。

她从其他人口中断断续续知道了牵连父亲的案子本来出现过曙光。几个商户凑齐了银子,得到京里来的督办官的承诺,说可以从轻发落。可就在月余前,忽然变了风向,皇帝接到弹劾腐败包庇的奏折,勃然大怒,不仅要严惩这些盐商米贩,连京城来的督办官也被收拾个七七八八。

继任的官员不敢再贪赃受贿替这些人开脱,该如何治罪便如何治罪。不仅案犯本人被如实定罪,连家属都受了连累,罚为官奴。雨楼不胜唏嘘,就算哥哥当初凑上了银子送给当时的官员,这会也打了水漂。

和同命相连的其他可怜人在一起,她才知道,罚为官奴的女子们,能进个清白的府邸做奴婢,已是不易。几个重犯的家属,知晓要被罚入教坊司,当日撞墙而死。

这样的传闻增加了恐怖的气氛,所以每当有衙役提人的时候,每个人既担心提到自己,又担心自己被剩下而被胡乱的扔进比教坊司更不堪的地方去。

她能去哪里呢?她明知道猜测无用,可还是忍不住去想。

这一日,负责点数人头的小吏拿着花名册又走了进来。这个人,她认识,不是负责往教坊司提人的,她不觉眼神期待的看着他,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小吏翻开花名册,巡视屋内所剩不多的人,喊道:“卓雨楼!”待看到在角落里缓缓的举起手,揽着妹妹站起来的雨楼,自言自语的笑道:“难怪,难怪。” 说完,在花名册上画了卯,吩咐跟随而来的左右侍从,道:“把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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