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春(84)

  南小桃花只觉天地一个恍惚,自己就被于桓之推倒卧榻上。

  月色披风不知何时落了,迤逦在地如绛河般。

  于桓之双手撑在榻沿边,俯身凝视着南霜,眼中满满全是笑意:“还信不信?”

  他的脸贴的极尽,峰峦般的鼻尖贴在自己的鼻头。南霜可以清晰地看到光润的唇吐出一个又一个撩人的音符。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只怔怔看着于桓之,心中百转千回只余下一个念头:此人果真魔头,千年魔头。

  正房的彩画屏风隔出内外间。

  屏风上细腻的工笔晕染着梅兰竹jú,而静谧的房中,缱绻又不平顺的呼吸,萦绕出万紫千红。

  于桓之稍稍移开脸,用手勾住南霜的下颚,对她轻轻一笑,道:“好,我来让你相信。”

  话音刚落,南小桃花只觉一只温凉的手探到自己的脖间,轻巧挑开衣襟上的扣子,嘶啦一声,便露出锁骨处一小片□的肌肤。

  南霜彻底呆了。

  于桓之的笑容很清淡,却足以魅惑人心。他的腿抵在chuáng榻上,右臂揽过南霜的肩,埋头朝她的锁骨下方探去。

  南霜的右边锁骨下方,有一枚印记,曲折的枝gān,灵巧的叶,并蒂桃花开得如火如荼。

  于桓之的舌也如火如荼地掠过那枝gān,停在并蒂花上,微微停滞后,滚烫的唇贴了上来,起初舔吻,直至反复吮吸。

  南霜脑中全空了,心中是异样的惊惶与激越。

  她不由自主呻吟了一声,那声音七分娇柔,三分缥缈。

  这下,于桓之的脑子也全空了。他忽然松开南小桃花,目光幽深又迷离,静静瞧了她半晌,直到呼吸越来越粗重,直到他忽然埋头,张嘴狠狠稳住了她。

  这一吻如此霸道,如冰河铁马一梦,旌旗蔽日,擂鼓鸣金,又如海上风雨来袭,掀起万丈波澜,夺去南霜的神智。

  于桓之早已将她紧紧箍在怀里,那力道似天塌地陷也不肯将她放开。

  南霜不记得他吻了多久,只知自己从惊诧,到探舌迎合,直到最后全然沉沦。想必这便是所谓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南小桃花将其归结为走火入魔一类。

  于桓之松开她许久,仍在粗重的喘着气。两人的衣衫都有些皱,愣神看着对方,谁也不肯动一下,怕一动就惊破一场美梦,又怕再一动便陷入梦境深处。

  屋角蜡液凝在灯座上,烛火爆了一声,溅出几粒火星子发出噼啪声响。

  南霜倏尔一惊,翻身坐起。她瞅了瞅自己的衣裳,又瞅了瞅仍旧愣在chuáng沿边的于小魔头,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跑到桌边,顾不得茶壶水已凉,翻了个杯连饮了三杯。

  此时于小魔头已清醒了些,他坐在榻沿边,正闭眼捏着眉心。

  南霜见状,又替他斟了杯水,端到他跟前,闪忽着眼笑道:“喝吧?”

  于桓之抬眉,目光自她的脸移到那杯水,伸手接了也是一口饮下,又无奈瞧着她笑道:“果真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南霜瞧见他胸口仍旧起伏不定,冲他嘿嘿一笑,便径直自木架上拿了水盆,跑了出去。

  于桓之诧异地瞧着南小桃花,她出门时还将房门掩上,生怕夜风chuī进来,冻着于小魔头。

  愣怔了片刻,于桓之刚拾起地上的披风,yù跟出去,南霜却一个闪身回了屋。

  她勾起后脚跟将门合上,把水盆放在木架上,取了布巾浸水,又拧了两把。握着冰湿的布巾,南霜来到于桓之跟前,抬手替他擦了擦额角,又悉心沿着脸颊的轮廓为他拭脸。

  南小桃花记得,在喜chūn客栈时,有一次自己也不太安分,抓着于桓之的衣袖说自己被他点燃了。于小魔头出屋打了盆水,将冰凉的手帕放在她的额头轻轻擦拭,美其名曰熄火。

  这世上,别人对自己有多好,自己便要对那人有多好。越是喜欢的人,越该全心全意。

  南霜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于桓之目盛清波地望着她,须臾将披风抖了抖,为南霜披上,边系带子边说:“夜里凉。”

  南小桃花颇为乖巧地点头,瞧了他半晌,又道:“你长得可真好啊。”

  于桓之抚了抚额,哑然失笑。

  过了半晌,南霜自桌前一坐,用余光瞟了于桓之一眼,故作愁苦道:“今日之事,委实有些困难了。”

  于桓之挑眉“哦?”了一声,也撩了衣摆,随她坐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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