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眉梢点花灯(217)

  程昶道:“母亲放心,我已无事了。”

  孙海平为他打水净了脸,端来早膳,程昶与王妃一起用完,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

  王妃为了守程昶,一天一夜没休息,眼下实是乏了,见他无事,就由下人引着去歇着了。

  程昶默坐了一会儿,仍未能从时空的轮转中回过神来。

  招魂没招回去,那么他频频有现代的感应,究竟是因为什么?

  心中涌现出无数个答案,然而找不到佐证,没有一个答案是可以确定的。

  程昶觉得自己这么凭空乱想不是办法,他收回思绪,转而问起另一桩事:“我睡了多久了?”

  “回小王爷的话,您已睡了快三日了。”

  快三日了?

  也就是说,今日已是二月十二了?

  程昶记得忠勇侯旧部是二月初十到金陵,此后休整一日,二月十二夜里赶去西山营,隔一日清早就出发去岭南。

  只余不到一日,云浠就要出征了。

  程昶昏晕前,忠勇侯的案子只差最后一份忠勇侯旧部证词就可以结案,眼下忠勇侯的旧部既然到了金陵,他们的证词想必已经递交到了刑部。

  刑部整合案宗,今日就可以把结案的折子递到昭元帝御案前,但这折子参的是郓王,昭元帝未必愿意立刻理会,拖个三五日总是有的。

  程昶还打算赶在云浠出征前,把忠勇侯的案子结了呢。

  想到此,他站起身,拿过柜阁上的官袍就是要换。

  孙海平问:“小王爷,您要去皇城司?”

  他想着程昶才刚转醒,身子尚未康复,这就出门办事,恐怕又要操劳,于是道:“小王爷,小的代您去皇城司吧。”

  “皇城司?”程昶愣了下。

  “您不是去找卫大人的吗?“孙海平看他这副模样,也是纳罕,“您晕过去前,不是吩咐宿台去皇城司找卫大人么?但您没提要找卫大人做什么,宿台就没去。”

  程昶系袍扣的动作缓下来,经孙海平这么一提醒,他想起来了,他晕过去前,正是在查方芙兰之父方远山的事,且还得知方远山当年平步青云,极可能与失踪的五皇子有关。

  他是该去找卫玠的,可云浠今晚就要去西山营了,忠勇侯的案子还没解决呢。

  程昶对孙海平道:“你待会儿让宿台去皇城司给卫玠带句话,让他从方远山的案子入手,查一查当年明隐寺的血案。”

  言罢,吩咐张大虎套马车,匆匆往宫里去了。

  —*—*—*—

  这日是花朝节,在大绥过花朝,很有些讲究,白日里,闺中的姑娘要剪花纸、祭花神,到了晚上,还要去河岸边放灯许愿。

  往年的花朝节,云浠不是在衙门值夜,就是在外头巡视,去年她在张怀鲁那里领了差,去绛云楼上盯着程昶,还恰巧撞上了他落水。今年好不容易得闲,她倒是能留在府中,与鸣翠、阿苓阿久几人一起剪花纸了。

  忠勇侯的旧部是初十到的金陵,云浠特地带了一千兵卫出城去接,旧部一共四百余人,听上去不多,看上去倒是黑压压一片,因此云浠没带他们入城,而是从城外绕行,直接去了西山营安置。

  其实忠勇侯的旧部远不止这么一点,盖因招远叛变后,裴阑受命去塔格草原,大多旧部经朝廷重新编制,入了裴阑麾下,余下像阿久这样只愿效命于云氏的,就由阿久之父秦忠带着,退到了塞北吉山阜,等候朝廷新旨,而这一等,就是四年。

  云浠明日一早就要出征,照理今天该早些去西山营的,但程昶此前说过,她临行前,他要来送她,她如果早早去了营中,怕就不能与他见上一面了。

  云浠实在想与程昶道个别,可她连等了两日,程昶那里竟一点动静都没有,以至于她手上剪着纸,人却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往院外望去,没留神剪子在她指间一滑,险些割伤她的手。

  鸣翠见这情形,不由问:“大小姐,您是在等什么人吗?”

  云浠还没答,一旁盘腿坐着的阿久就道:“她能等什么人,她是着急出去打仗吧!”

  她从高木凳上跃下,来到桌边,随手拨了拨桌上剪好的花纸,挑出一朵开得极艳的牡丹,赞叹道:“人间富贵花!这个好,这个给我吧,我拿去挂树梢顶上!”

  白苓道:“阿久姐姐既然喜欢,拿去好了。”

  阿久满意地将牡丹收了,问:“你还会剪什么?要不再给我剪两个金元宝?”

  鸣翠抿唇一笑:“阿苓妹妹手巧,什么都能剪好,阿久姑娘可以让她给你剪一副百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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