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热(140)

作者:云雨无凭 阅读记录

只见鲜血浸满大片的床褥,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流淌,床上满是红色,后来连地上也是。而那床上昏睡的伤兵,左胸被割开很长的口子,森白的骨头外露……

他的头侧,放着一颗鲜红的、还在抖动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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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鸟的父亲去了黔岭城中,要把羊皮卖掉,采买些粮食用物回来。

原本只有江鸟在家了,可如今多了个人,她从假皮囊里出来,露出了最本真鲜活的样子。

那人原是个女子,生得潇洒美艳,一双大眼,两缕挑眉,她的伤在背后,可好在江鸟是个杀人的新手,因此没伤在致命处。

家是很厚的牛皮帐子,里头点了油灯,江鸟一手握刀,一手攥紧了女子的手,她问:“你为什么佯装成男子?为什么要那个人死?”

女子微微睁着眼,不答话,只是摇头。

江鸟知道她听不懂,于是没再问,她站起身,将灯灭了。

近黄昏,天色更暗了,父亲还不到回来的时候,可帐外传来了马蹄声,江鸟用纱巾蒙了床上女子的脸,这才掀门出去。

“带没带你的刀?”颜修竟然用流畅的牧族语问话。

他是骑马来的,身上换了和白天不同的衣裳,他穿得飘逸、洁净,在江鸟沉默时,又说:“把你的刀放在脚下。”

“我凭什么放?”江鸟问。

她心里是疑惑的,又有些怕,可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壮了她的胆子。

颜修走近了,凑往她耳边来,说:“你送刀给他,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什么人?想没想过?”

江鸟一手紧攥着刀,侧脸过去,瞪着颜修,她压抑着慌乱,说:“我不知道。”

忽然,颜修使了个招式,将江鸟的手钳在身后,并且将她的刀夺了过来,他道:“勿说不知者无罪,一眼便知事实,偏偏送刀给他,你还有什么手段?女表子。”

江鸟的额前淌汗,她高声道:“我从未觉得你对谁有恶意。他后来还了刀,我就没有缠着了,我实在不懂,你为何要恨我。”

十五岁女子的叫喊,被抑制在日落前的空旷处,江鸟的眼睛被蒙上了,她被迫上了马,坐在颜修身前,颜修在她耳边说:“我要带你去他面前,亲手杀了你。”

江鸟实在疑惑,颜修为何会突然变了个人,甚至,能说起流畅的牧族话,她自然不知道颜修和陈弼勚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只知道陈弼勚将刀送还,便是不喜欢她。

“我向来不将人心揣度得太坏,尤其是你这样读过书的人。”江鸟说。

颜修笑起来,说:“读书之人有何高明处,君子并非以学识多少定之,做君子又没有奖赏,没几个人愿意真的做君子的。”

江鸟沉默一阵,终于问:“你们……到底是何关系?”

“是恶心的关系,令人憎恶的关系,”他的声音低下去,换了口气,道,“夫妻一般的关系。”

晚霞是火红色,河中倒影也是火红色。

陈弼勚在河边站着,他才巡逻回来,此处是别前与颜修约定的地方,见远处有马来了,陈弼勚就冲那里招手。

马近了,马上的人影也近了,再近,陈弼勚察觉马背上还有个轻飘飘的女子。

颜修下了马,几乎不加呵护地,将她拽下来了。

[本回未完]

第65章 第廿七回 [贰]

斜阳早不剩多少光,半根蜡烛立在桌上,连个像样的烛台也没。

军医的帐子里,帮手半倚着床,他正琢磨着过一阵该起了,却听见有人进了帐子,一阵凌乱的惊响,器具被碰翻了,来人还带着粗喘。

“何人?”帮手顺手拾起一旁的石杵,挪着步子到门边。

借着从外灌进来的霞光,才看清地上跪着个穿白衣的人,他浑身抖着,正从墙角的匣子里找东西,话断断续续,又急切,道:“我中了迷药,找错了路。”

他终于寻到了黑色瓷器的药瓶,正举起来,仰起头往嘴里灌,他鼓动着干涩的喉咙,抬起头,看着帮手。

帮手道:“我以为你会逃掉。”

颜修穿得单薄,身上只有那件白色衬袍,细手腕上挂着个孤单的翠玉镯子,他眸内漆黑,含着几粒水光,有些困惑,看着帮手,摇了摇头。

这时,门外有带刀的军官进来,穿着软甲站在颜修身前,他手上还举着个灯,厉声问:“为何趁机行凶?你有何意图?是不是敌贼派来的奸细?”

“不是。”颜修站了起来,想伸手拿碗水喝,只听一声兵器的擦响,军官手上的弯刀,便架在颜修胸前了。

而后,便有带刀的另两人进来,他们不发一言,只听管事的吩咐,搜了颜修的身。

“你们有何事?”颜修挣扎着,问。

“留着去大牢里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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