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热(166)

作者:云雨无凭 阅读记录

聂为穿红上缀黑的衣裳,他进了门,怀中捂着热乎乎的猫,闻风长大了一些,也更漂亮,白灰的猫细软蓬松,碰在手上,像新织的缎子。

随着家仆,自外院到设宴的厅前,秦绛身上斗篷未脱,她刻意将泛冰的指尖放进袖子里,好好暖着,说:“猫,我来看看猫。”

天色还未太晚,真正开席的时间不到,唐小姐也是个爱玩儿的,立即扔了手上的雪球,踩着细雪过来,嚷道:“我也要看猫。”

“它怕生人!”聂为皱着眉责怪,像是护着个受人喜欢的孩子,他低着头,连吸气声都放得极其缓慢,将扣在闻风身上的手移开了。

聂为又警告:“都当心些。”

“原本就不是你的猫,”秦绛伸着暖热的手,逗那小东西,笑道,“你都养了这么久了,应该送还给陈公子了吧。”

未有多久,听着声音的黎小姐也过来了,她使了尖翘的鼻子,去蹭闻风头顶的毛。

两位小姐都喜欢闻风,玩着,就清朗地笑起来了。

聂为还在劝:“它身体不好,前些日子变天,还吃了不少的药,爪子伤过,不能受冻,别碰它尾巴,它会不舒服……”

秦绛提议:“若是你真的喜欢,那便与陈公子说,彻底讨去就是。”

“那倒用不着,也不是特别喜欢。”

聂为的伪装太差劲,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还含着不舍,秦绛任由两位小姑娘玩猫去,便扯着聂为的袖子,向不远处的亭子里,那处特地燃了炭火,前头,清扫出一条没雪的路。

落座后,有丫鬟忙着倒温好的酒,倒完,便退开了。

秦绛说:“自落在忙,咱们先在此坐一阵。”

聂为点头,他抬眼往别处看,见不远处的石桥上有人,那人长身玉立,可站不住,走得很慌,嘴上在说听不清的话。

“仲公子也来了。”聂为叹道。

秦绛抿了热酒,吁气,说;“是来了,自落特地找人去接他,我方才拿了点心给他,他认不出人,也不说别的话,在说自己的话,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小姐还在?”

“自然在,她也未有什么错处,毕竟是仲晴明欺骗在前的,红若有天分,过不了几年,就能在太医署当差了,做个副使。”

聂为捏着盅子的手僵住了,他蹙着眉往秦绛脸上看,半晌,说:“赵喙也是副使。”

“我知道。”

“不应该,既然有那么大的误会,她就不该去宫里。”

“聂大人,红若从未有什么错处,连毒酒都是假的,她还是心软,终究什么都没做。”

一处枝头上,雪积下极其丰厚的一层,是晃眼的白色。

仲晴明伸手去够那些雪,结果,雪掉了下来,弄得他头上和颈后全是,他冷得惊呼,缩着脖子去抱树,跪在了地上。

陈弼勚过来了,穿得简易舒服,他的靴子浸在不薄的雪中,弯了腰,说:“快起来。”

似懂非懂的仲晴明,将自己的头抱住了,他转了身,整个人坐在树底下的一堆雪上,他抬起脸,盯着陈弼勚看。

天色逐渐变暗,但一切还是能见的,仲晴明的鼻头耳尖发红,他还是干净也英俊,却不再是潇洒自在的,他摇了摇头。

陈弼勚直起身,无奈地看他,不知道该作何言语了。

后来,颜修叫了两位家仆过来,将仲晴明扯起来,搀着、哄着,仲晴明却大叫:“延国姓陈,你姓甚名谁,妄求御从的叛降?”

他的眼睛因愤怒涨成红色,强硬地回头一次,咬起了牙关,盯着陈弼勚。

“现在好一些了,这种偶尔犯病的状况也许得持续很久,这种病,也需要心药医。”颜修拽了陈弼勚的袖子,要和他一同去厅里。

陈弼勚说:“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心药,没人能说出原委,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

“我要再找些外山巫术的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颜修话毕,忽然想起了别的,他回身,道,“我知道皇室禁用了外山巫术。”

“是。”

“那你准不准许?”

看颜修真的严肃起来,陈弼勚笑出了声,说:“我如今什么也不是,不是太子也不是君王,我甚至得依靠你更多,哪里还敢不准许你。”

陈弼勚这么说话,可颜修知道自己对他既无约束,也不怎么发火。

“我可没压迫你,”颜修说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禁用巫术是为什么?我挺好奇的。”

若是许久前,陈弼勚倒真的不懂回答,可如今他完全了然真相,他面对着颜修,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法告诉你了。”

“你明明知道的,”颜修没有急躁,他平和地看着陈弼勚,说:“我能从你的表情上看出来,你知道,却不告诉我,所以那一定和杳和五十八年的事情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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