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热(77)

作者:云雨无凭 阅读记录

如果亲吻了,算不算是已经有了特殊的关系呢。

陈弼勚此人,在一些状况上敏锐,又在少数状况上迟钝,这次便是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预知颜修这样的人能主动吻他,甚至带着强硬和压迫着的……

情·欲。

“祝由年!”他自帐子里探出头去,高声地唤道。

祝由年立即进来了,行礼。

“改日有个朋友回来了,朕能不能独自去崇张门接他?”陈弼勚带着天真幻想,忽然耐不住性子地问。

祝由年像是哄孩子,立即应答:“当然成的,到时候一定给陛下安排妥当了。”

“其实……我有些想他了,不,是很想他了。”

皇子金贵的生命长到十七岁,从太子成君王,遇着过最新鲜好看的美人们,娶过一位端庄的皇后,可他,头回,似一抔水落尽了一池水里。

暖风三月,春潮拂面。

“其实,像是很久了,又像是刚开始。”

“我有些,想不出他是什么样子了……”

陈弼勚独自叨念,在床上换着法子坐,祝由年就颔首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也无法断定陈弼勚想着谁,他只觉得,君王沉于露水之外的澈潭,已然来了。

陈弼勚一股脑儿说了些糊话,脑子里像是晃荡着温水,他躺下来没多久,就这么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祝由年何时出去的,不知道自己在将睡未睡时,嘴梢上挂满了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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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进了腊月,颜修毫无预示地只身回了泱京,他穿得仍旧是那件斗篷,雪落得他发梢上满是的。

是崇张门的侍卫提前来了消息,陈弼勚穿了浅金色的褙子,立即叫人挑了马来,他只身前去,马上挂了盏亮着黄光的灯。

众多的节庆将来了,崇城正陷在一片喜气安和里,四处挂满了华丽的灯,雪在地上积着极其厚实的一层,马蹄碾过,打上深浅不一的印子,那些灰瓦与红墙,皆成了雪中与灯下最明艳的画。

颜修穿得不崭新,头发也不是顺的,被雪淋得快湿透,那脸上也是水痕,倒显得眉目静透,唇上红润,他似个逃难至此的灾民,又似位落魄的皇亲,成了这一片茫茫雪天里,一抹最亮的艳彩。

他站在那处,见皇帝的马来了,他知道那是皇帝,由于四周一切肃清得厉害,没什么敢扰乱他;马上的灯是一点星,远近的灯是很多点星。

皇帝的马停了,颜修走向他,表情中是漂泊后的悲凉,是恐惧和后怕,这些情绪在这张脸上,便衍生出了令人生怜生爱的柔情,亦是种灰白色的艳/情。

陈弼勚下了马,站在不远处等待着他,谁都未笑,陈弼勚说的第一句是:“我想通了。”

颜修唇齿颤动,早已冷得说不出话了,他的泪蓄满眼眶,接着,便雨滴一般地落,他摇着头,嘴角下沉,哭得喉咙都在**。

陈弼勚忽然便伸了手上来,将颜修的手整个攥着,颜修讶异地半张开嘴,盯着两个人的手和腕子,陈弼勚背身去,扯着他往前走。

风是轻的,和瑶台的不尽相同;风使人的步子放缓,表情也似乎放缓了,皇帝穿着威严的衣袍,将这个叫颜修的人牵着,对他说:“在前面坐车,回去。”

马车备好了,是暖而厚的,有内侍跪下,供人踩着背上去,颜修坐下,车行时,肩膀就被陈弼勚修长的胳膊箍着。

“咱们回临蛟台,”陈弼勚眼圈有些红,他说,“我这些日子,天天住在那里。”

颜修不回他的话,张着柔情的眼睛,看他。

“是我疏忽了,没早些找到你。”陈弼勚说着,一行泪就从眼角淌下来,划出亮晶晶一道水痕。

“你乱说什么……”颜修声音虚弱地叨念,他抬起手,碰上了陈弼勚的眼角,这才觉察到体温的差距极大,因此泪也没揩,颜修又将手缩了回来。

陈弼勚很用劲地抱着他,颜修抵挡不住少年人泪眼下的笑容,他有些愉快,又十分心酸。

陈弼勚的脸忽然凑得更近,借着揽住人的姿势,压下一个有些狂妄的亲吻,过后,低声说:“还你一个。”

“你别再让我疯了。”颜修像是不敢看他,因此猛地将脸埋在陈弼勚身上,说道。

外头雪还在落着,马车一路平稳,行进在崇城中流光的路上。

颜修再也无法妄想做回冷淡高傲的人,甚至,心中残存的那些往昔仇恨,被自己亲手撕扯扬撒,他在矛盾中愈发疯狂,开始醉,开始追逐低级的快乐。

陈弼勚还在他耳朵边上说:“我方才比过了,比你高了一点,很少的一点。”

“你穿了这个的缘故。”颜修抬脚,暗地里使坏般踩陈弼勚的靴子,他身上是湿的,到后来,陈弼勚的袍子和斗篷都被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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