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他还是去找到了在角落自闭的顾与衡，他一过去就对上顾与衡有些苦恼和无奈的目光，路挽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懊恼，不禁心想，他修养看来是真好，开个玩笑而已，自己倒先内疚上了。

于是他冲他笑了一下，说：“这种小事你别放在心上。”

顾与衡心想，你都要泡我了，这居然还是小事吗？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不过出口却是有些幽怨的一句：“你别笑了。”

见路挽不解，他又不好意思说是他笑得太杀人，只好说：“我不配得到笑容。”

谁料路挽听完这个笑得更厉害了，那架势就像他面对的是一个沙雕一样，顾与衡觉得受到了羞辱，刚要说个什么，路挽却忽然正色起来，一双眼睛细细地看了他几眼，最后他才开口说：“顾与衡，你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样。”

这是路挽第一次叫顾与衡的名字，或许是顾与衡早已十分笃定路挽对他有想法的原因，这平时听来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在此刻就总像是含了什么意味在里头一般。

“啊。”顾与衡先是应了一声，过了好久才重新找到了重点，“你对我什么印象？”

路挽心想，还能什么印象，一句话总结就是，因为盲目爱情致使家族破产的炮灰。

在原书里顾与衡就是个推动剧情发展顺便衬托一下妹妹的扁平人物，路挽能记得他都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能败了，可是真正接触下来，路挽却发现，顾与衡并非是那样，怎么说呢，就……很鲜活。

当然路挽还不足够了解他，但他目前对顾与衡印象挺好的，至少他觉得顾与衡最后不应该就这样黯然收场。

可他也不可能直接告诉他说‘你别喜欢谁，不然会破产的’，那他不是神经病么。

反正路挽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就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没什么。”

本来顾与衡还没想到哪儿去，毕竟他也已经对路挽有很深刻的印象了，如果路挽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英俊潇洒气质卓绝之类的，顾与衡可能还不太会当回事儿，毕竟之前好一阵子他天天都听这些，听得他都免疫了。

可现在路挽含糊其辞，那不就是典型的爱你在心口难开吗！

顾与衡觉得事情是愈发严重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而且顾与衡其实并不是那种拖沓的人，要什么不要什么，他干脆得很，他也不想再这样成天揣测人家，他自己心里搁着事儿也难受，所以他决定直接和他说明白，让他不要再耗在自己身上了，没有结果的。

不过他将将打算开口，大衣兜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顾与衡一口气卡在喉咙差点没憋死，顾与衡缓了一下才接起来，语气很是无奈：“大小姐，你又想干什么啊？”

两个人聊了有一会儿，大多数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说，顾与衡只是时不时敷衍地‘嗯’两声。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顾与衡刚刚准备再度开口，那边工作人员却忽然来叫他们，说陈导临时安排了一场他俩的戏，让他们过去准备一下。

顾与衡再度被打断，有些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但到底还是跟着一块儿去了拍摄的地方。

他们俩先去换了衣服又稍微化了下妆，等过去的时候摄影师和灯光师什么的都已经就位了。

顾与衡饰演的角色戏份不重，他虽然是走后门进来的，也没抱什么很认真的心态，但基本的态度还是在，台词什么的是早就提前熟悉了的。

只是顾与衡没有拍摄经验，演戏的时候眼神总有点飘忽，台词念起来也很干，跟棒读没什么两样，好在他戏份不吃重，经过后期配音和剪辑之后，基本不会影响片子的质量，所以陈立岩对此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可苦了和顾与衡对戏的路挽了，大概是这两天相处挺愉快的，尤其是昨天初次见面那个场景实在过于戏剧，而顾与衡又根本不具备演技这种东西，所以路挽看着他就老容易出戏，甚至偶尔在背对镜头的时候眼睛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两人这场戏演得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演完，两个人下了戏之后分别去后台卸妆，路挽先卸完，就去了趟洗手间。

但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却在楼梯转角听见了几道讨论的声音，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也不太善意。

“那人到底什么来头？我听说林程本来都打算进组了，却被临时通知了换人。”

林程是之前定的那个饰演路挽哥哥的人。

“谁知道呢？不过你看他今天演的，那都什么？抠个图可能都比他演得好。”

“嘁，可不，不过人陈导都没说什么，他就是演成个木头，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