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铃灵看着憔悴的女人，心里压抑的难受，她又注意到了冰台上跳动的心脏，她眼里染上哀伤，这就是天魔心。一旦被种下，就永生无法破解，心脏与肉/身分离，永远受到施术者的牵制，可幸运的是，那枚可以刺痛心脏的冰锥在楚延手里，他至死都没有把它交给过任何人。

楚煜像是冰窖，只是冷冷的扫过路清，“在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前，你先告诉我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又对我做了什么？”

路清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楚煜看她的目光就是看一个陌生人，极致疏远的淡漠。

第53章

“你和路祁把我骗出碎星湾，故意设局让我在大荒山受重创，无法在第一时间回到碎星湾，你们趁这段时间在碎星湾塑起屏障，割裂我与碎星湾的联系，让我无法回来也无法得知碎星湾发生的事，期间三番两次趁我伤重派人到水云月刺杀，失败后又和龙念共谋，冒着我的身份向仙界放出妖王叛乱的消息，让我箭在弦上，不得不亲自去昆仑境一探究竟。”

“你凭什么这么说？”路清紧紧咬着唇，绯红色的血落在唇珠上。

“当年参与过祭神大典，知道龙念和我长着一张一模一样脸的人，碎星湾到底还有谁？”楚煜的目光就这么不冷不热的落在路清身上，“你们为了得到它的信任和帮助，利用星月想要复活昔念的执念，告诉她杀了明、镜的转世，昔念就会自蛟龙河复活，让她不停残杀桃溪镇的年轻男女，用血肉之魂养龙念的躯壳。”

路清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发丝胡乱的贴在脸上，浮在水上。枯萎的雪域莲已经让她看起来一点生机都没有了。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世上所有的合作，首先基于共同的利益趋向，我思来想去，你们唯一的共同目标就是埋骨之地了。你们以破日逐影弓和埋骨之地的位置与龙念达成了交易，路清，它想要复活主君和王，你想要的是什么？”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路清先是低笑，随后笑得越来越疯狂，笑着笑着，眼角滚落泪珠，“我想要的是楚延，一个完整的楚延。殿下，我们因为一己之欲，剥离了他的命魂将他在宿成人，可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是多么骄傲多么有担当杀伐果决的一个人，可几十年了，他就像是一个心智全失的小孩，吊着一口气，这样的活着是有意义的吗？他如果知道，他会不会更想要千古流芳的就这样停在他为了九州挺身而出与魔同归于尽的那一刻？”

“整整四十年，无数个日月，每一天每一晚我都在想这件事，我害怕他苛责我的一意孤行，害怕他不理解，更害怕他不喜欢。殿下，我相信你和我一样，从看到楚延一开始连一日三餐正常的生活起居都无法自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生气了就用天魔心惩罚你，再听到族内那些时不时传来的流言蜚语，他们就像看个笑话看个傻子一样的看待曾经的妖王。殿下，那些日子里，你就没有过动摇吗？”

楚煜握紧拳，痛苦道，“是啊，或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我为了赎罪减轻弑兄的负罪感，你为了延续百年之和偕老约定，共同创造了一个虚假的美好。可这些，不是你放出魔龙的理由。你清楚的知道哥哥为什么而死，你竟妄想把他献出生命封印住的魔龙重新放出来。”

“只有这样，他才会回来。我的楚延才会回来！”路清眼底迸射出狠戾，“殿下，这么多年，我受够了，受够被你养在温室里的感觉了。我族只是失去了妖神，不是失去了尊严和骨气，为什么，我们要甘愿一代一代的躲在碎星湾？你出去看一看，我们的族人都成什么了，他们就像是养在温室里的花，不知苦楚，不知世事纷杂，没有棱角，失去了为妖的尊严，甚至和人类打成一片，融入了人族社会，为那群低贱的人族生下了多少肮脏的半妖，如果楚延还在，他一定不会把妖族变成这样。”

楚煜阖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乱世纷争也好，太平盛世也罢，天下之大，大于景秀山河，浮世三千皆存喜乐。这就是哥哥的道。”说罢，他拉着苏铃灵转身。

身后，路清的声音传来，“殿下，楚延他，他还会回来吗？”

楚煜将一个小瓶子留在了地上。瓶中有星星点点的微光，散作漫天星辰。

路清泣不成声。

……

夜晚，苏铃灵准备了些小食去找楚煜，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她刚进楚煜的屋子，就被一个人扣住了肩膀，然后抵在了墙上。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好热……” 盘子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楚煜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抓住苏铃灵的手滚烫滚烫，他贴在她身上，她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