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你不要跑!(137)

作者:漂浮的行灯 阅读记录

“没有的事。”顾琢斋面无表情地回答,连与他虚与委蛇都不想。

他这般冷淡,莫说许乐安,就连程安亭都吃了一惊。程安亭讶异地看了好友一眼,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许乐安脸上漂亮的笑容一瞬僵硬。

“那我就祝顾兄心想事成吧。”他冷冰冰地说,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顾琢斋抬眼看他一眼,疑惑不已。

他还不至于傻到认为许乐安主动凑过来,只是为了让他不痛快。许乐安就像毒蛇一样,轻易不会咬人,一咬人便是想要一击致命。

难道他是肯定了自己不会选中,特地想来瞧他的笑话?可福伯先就与他说过,呈上去的画有专人保管,绝不会出意外。

顾琢斋暗自思忖,猜不透许乐安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福伯将学生们在客厅安顿好,回到刚才放画的小院,亲自带着两个小厮将几十幅画轴抬到了书房。

书房烛火明亮,放着三面环绕、特地为了今天选画订做的,屏风似的画架。画架按着平常画轴的宽度上钉着一个个挂钩,下面有一个可以放画匣的小横板,以免将画弄混。

“老爷,画都抬来了。”福伯指挥着两个小厮将画放下,向延珣禀报。

延珣正拿着一把精致的小花剪,站在窗前仔细修整着一盆开得艳丽,红白渐变的海棠。

“挂起来吧。”他随口吩咐道,注意力完全没从花上移开。

福伯同两个小厮将画挂好之后,他方施施然洗干净手,开始审视挂了一屋子的画。

所有人的画摆在一起,功力和立意有了对比,高下立见。延珣背着手看过一圈,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又回过头重新看了两遍,方从画架上取下一幅画,放到了书桌上。

延珣在选画时,福伯已经为他研好了一砚朱砂墨,延珣向他伸出手,他立即将蘸好了墨的笔递过去,容他写朱批。

延珣待要落笔,又有几分犹疑。他停下笔,抬眼又扫了一遍挂了一面墙的画卷,皱着眉头问道:“所有的画都在这里了?”

福伯一愣,点了点头。

“数量对吗?”延珣又问。

“一共三十七幅画,来之前我对照着名册数了一遍,一幅不少。”

延珣的眉皱得更深了。

“再数一遍。”他说着搁下了笔。

福伯猜到可能是哪儿出了差错,他答了声是,立即开始数画的数目。对着名册数过三遍,确认是三十七幅无误。

延珣屈指轻敲红木桌面,仔细想了一会儿,沉下脸色斩钉截铁道:“把匣子里的名字翻出来,与这些画一个个对上!”

第72章

福伯跟在延珣身旁伺候几十年,陪他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现下见延珣神色如此整肃,也知道这事儿恐怕是出了蹊跷。

他不放心再将这事假手与人,便亲自打开一个个画匣,从暗格里拿出放着名字的纸,小心贴在画上。

他年过六十,手脚难免不利索,三十七幅画一幅幅仔细弄过去,一下就过了半个时辰。

学生们在厅里茶水添过三轮也没等到延珣出现,不免议论纷纷。

许乐安看到顾琢斋神情凝重,忍不住又想挑衅。

“茂之平日看着那般淡泊无争,我就当真以为你从不把功名二字放心上。你此时这般紧张,原来倒是我误会了。”

顾琢斋想着心事,不妨许乐安突然发难,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许乐安望着他轻轻一挑眉头,倨傲而得意地笑了笑。

程安亭冷笑着替顾琢斋回击:“许兄此刻还能有心思谈笑,想必日后即使是泰山崩于前,也会面不改色。”

程许两家没少你来我往的交锋过,程安亭这话听着像是夸赞,实际却是在暗讽许家迟早有一日要失势。

“程兄谬赞。”许乐安听出他弦外之音,得意的眼神一下变得冷冽。

他不甘就这样被程安亭压了一头,又道:“只是小弟不得不提醒程兄一句,程兄身家清贵,理应自持身份,谨言慎行。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家人。”

他这话明晃晃是在说顾家因言获罪,程安亭与罪臣之子来往,无异于授人以柄。

程安亭性格直爽,最瞧不起这些诛心的暗箭。他不屑冷哼,沉下脸欲直白地讽刺一顿许乐安,却被顾琢斋在桌下悄悄扯了扯袖子。

“许兄说的不错。”顾琢斋温和地接过话,脸上的表情和风细雨,似是没听懂许乐安的挖苦和恶意。

“君子自然是该谨言慎行,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程兄以义为重,光明磊落,实不该承受无端的揣测。更何况世事变幻如浮云,谁知道日后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顾琢斋说得不急不缓,却是在毫不留情地痛斥许乐安是一蝇营狗苟的无耻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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