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还是不救。”

小囡囡头脑中掀起风暴，这么多年的冷暖，让她早慧，看穿了人世间，清楚了修士的强大与恐怖。

这或许是自己一生唯一的机缘，只有踏上修行之路，才有希望找到哥哥。

“如果我能成修仙，那么哥哥就会回来。”

“如果我能成仙，哥哥会回来。”

“……”

喃喃自语中，小囡囡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小心翼翼走到老修士身侧，双手高举示意自己没有危险，低声道：“老爷爷，你需要帮助吗？”

羽化大帝眼眸一转，如星河破灭，凝视小囡囡片刻，小囡囡浑身一颤动弹不得。

“这种力量……就是这样的力量，把哥哥从我身边带走的！”小囡囡心中萌发一丝道心，头一次渴望踏足修行之路。

“凡体吗？”羽化大帝收敛目光，如同普通凡人老者，淡然一笑：“小姑娘，麻烦你把我扶到旁边的人皇庙。”

原来，破庙的神灵不是人，是人皇啊。

小囡囡心中升起一丝明悟，然后掺扶着羽化大帝起身，哗啦啦，鲜血淋漓，甚至有血肉，帝骨崩碎掉了出来。

本该陨灭星河的帝血，帝骨，不知道为何失去了光泽，沾染了暮气，枯黄腐朽，如同凡血一般。

但，对于凡人而言，依然是无比惊悚的画面。

小囡囡心中掀起波澜，但表面还是淡定，坚定将羽化大帝扶起来，走入了人皇庙宇中。

“道心不错。”羽化大帝心中赞叹一声，至于凡体的缺陷，被他直接忽视。

大帝都是一世称尊，碾压天骄的存在，见过太多的体质了。

没有至强的法，没有最强的体质，只有至强的人，当世大帝的体质便是那个时代的第一体质。

在羽化大帝眼中，凡体跟神体都差不多，哪怕是圣体，圣灵都不足为道，只有混沌体这种一流体质，才能让他高看一眼。

“老爷爷，你是很强大的修士吧。”小囡囡低声问道

羽化大帝回忆主神空间哪些变态，一记大终结神术将自己打入凡尘，不禁苦笑一声：“我不是，我这一生平平无奇，有了一点小成就便沾沾自喜。”

“走入真正的世界中，才发觉自己修为不堪一击。”

“我只是有微末道行的老朽罢了。”

小囡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又补充了一句：“但老爷爷对我这种凡人来说，已经很强大了。”

“很多人都说我没有修行天赋，资质愚钝，没有办法修行虚神界的天帝经与道经。”

平平无奇，微末道行，羽化大帝；没有天赋，资质愚钝，狠人大帝。

人皇觉得很淦。

于是在羽化大帝踏足人皇庙宇的第一步，一道宏大而又至高的声音，在羽化大帝耳畔回响起来。

【十三星轮回者羽化大帝注意，轮回空间发布轮回使者权限任务】

【轮回任务：自羽化大帝坐化已有数万年光阴，大世将起，万道复苏，百舸争流，帝路称雄，一代仙血天骄黎明天帝子破封出世，请扶持一位凡体击败仙血至尊。】

【任务奖励：轮回使者权限，功德十亿，超魔宇宙入场券一张】

【任务失败：请轮回者好自为之。】

刹那间，羽化大帝的神色都要绿了，轮回空间你特么知道天帝子是谁吗？！你知道天帝仙血是什么存在吗？！

那宇宙长城的天帝子重光已经证明了一切，是准仙王大能，如果发狂起来，没有人会怀疑，其不能与仙王一战。

这是乱古岁月的十凶水平，天帝血脉不会弱给十凶，甚至要更强大。

就这水平，让我扶持混沌体对上，都没有几分信心，你让我扶持凡体击败天帝子，我告诉你，你是在想屁吃！

羽化大帝气得发抖，伤势又炸开了。

“老爷爷，你血流了一地。”

小囡囡关心问道：“需要我帮你挖坑吗？”

羽化大帝一阵无语，挖坑什么意思，他还没到该进坟墓的地步，挥挥手无奈叹息一声：“不用了，我还续一波命。”

“你且上前，我传你一道经文，你帮我买些东西来。”

小囡囡照做，羽化大帝传授了一段粗浅的经文给她，并不是吝啬，而是最适合凡体铸就道基的经文，不是《天帝经》，便是《道经》。

《羽化仙经》侧重点在于道宫神与登仙台两部，最适合羽化体修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囡囡买来一尊羽化大帝神像，以及诸多仪式祭品，摆在人皇金身下方，调动信仰之力滋润羽化大帝腐朽的帝尸，维持住了生命。

起初羽化大帝只是简单指点一下小囡囡，却惊喜发现，小囡囡的才情非凡，简陋的法，但却被她琢磨出不一样的经义。

没有强大的根骨，也不具备特殊的体质，那些传说中的神体、羽化体、霸体、道胎等离她太遥远了，但她却从未觉得自己比人差。

“有点意思。”

羽化大帝不在拘泥于任何道法仙经，也没有传授小囡囡完整的羽化仙经，而是将自己帝路上，轮回空间中收获各种残缺经文，一点点教授。

到了最后，竟然有一丝混沌气，在小囡囡体内孕育。

“难不成，这是后天……”羽化大帝不禁动容，他似乎在见证一个万古神迹。

后天与先天的对抗，才情与血脉的拼搏。

羽化大帝莫名有几分熟悉，他也是一开始就无敌，羽化体只是羽化王体，王者圣人就是极限了，可他却一路破关，逆天证道。

而现在小囡囡的起点更低，凡体，甚至不如凡体。

从最平凡中孕育最不平凡，若能崛起，必定震撼人世间，惊艳万古时空！

“我徒囡囡，有天帝之姿！”

……

张若虚看着仙源中的泪痣少年，微微一笑道：“我儿黎明，有天帝之姿！”

黎明惊喜睁开双眼，露出赤红色眼瞳，帝子的容貌与天帝相似，但某些特征却继承了青丘女帝。

“父亲，您回来了。”

张若虚颔首一笑：“嗯，是时候到你出世了。”

天帝子黎明破开仙源，两个人坐在石阶上，叙旧聊天了许久。

“你大哥在宇宙长城，你母亲在天界。”

张若虚叮嘱道：“等你成帝之后，就能去找他们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一千年足以。”

天帝子黎明微微一愣道：“我现在就是至尊道行。”

“你这血脉太浓郁，至尊道行来得太轻松，基本不是自己修来的”

张若虚呵呵一笑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你若愿一生无忧，那这条道路光辉璀璨，此地宝物应有尽有，且有真仙护道，为父保你一个仙王道果。”

天帝子黎明神色一变，看着四周，这是天帝道统核心，有众多仙器，不死神药相随，仙金无数，偌大的神源堆积成山。

只要他点头，便都是他的了。

“第二条路呢？”天帝子黎明神色凝重问道

张若虚哈哈一笑道：“第二条路无比艰难。”

“若要跟随我的脚步，破王成帝，必须重新来过。”

“没有仙血加持，没有体质加持，任何宝物都要靠着自己寻觅，靠着自己博出一个世界。”

天帝子黎明沉默许久，最终缓缓抬头。

“孩子的选择呢？”张若虚微笑问道

天帝子黎明眼瞳仿佛有光，灿若星辰，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道：“父亲，还记得大哥出世的时候，你说过他将重复你的光辉，名曰重光。”

“而我，将是最璀璨的晨星，升到那高空，凌驾于诸神之上，掀开历史新的一页，成为新的黎明！”

“这片宇宙将因我不同，我是成仙的光！”

“我将成帝，成仙，只因我是黎明，当与至高者同在！”

张若虚欣慰一笑：“我儿，当为仙帝。”

他以天帝大神通，彻底封印了天帝子黎明体内仙血，刹那间至尊的气息淡然无存，境界不断跌落，最终化作一个苦海封闭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