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总跟着我(11)

作者:十六春令 阅读记录

文静雅有点遗憾:“怎么光用拳头不动刀啊。”

安浔:“……”

妈,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挺吓人的。

*

这边晚上吃南瓜宴,城市的另一端,闫贺安正踩着平衡车打扫卫生。

他不爱让陌生人踏进他的私人领域,所以不找保洁阿姨。

闫贺安技术高超,踩着平衡车在家里左拐右拐玩儿漂移。

打扫了半个小时,不过是将垃圾和要扔的快递包装都堆到了门口,视觉效果特别爆’炸。

他巡视了一圈自己的领地,宣告乔迁新居大扫除就此结束。

闫贺安踩着车往沙发上一倒,摸摸肚子,饿了。

他不会做饭。搬来第一天把锅给烧了,现在想煮泡面都没有锅能用。

点外卖吧。

不知道什么毛病,他一点开外送app,就想起来安浔那张冷淡的脸。

上课的时候安浔打瞌睡,他睡着的时候眉头是皱着的,不太明显。

他醒着的时候沉稳,冷静,淡定,可靠,拒人于千里之外。

睡得迷迷糊糊没什么防备,就泄出一丝消沉,一点疲惫。

光从窗户外头落在他的侧脸,闫贺安那一刻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把打在他眼皮上的阳光挡住了。

他看见安浔眉头松了松,接着下课铃声响了。

安浔跟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他比班上所有新同学都早一步意识到他“人傻钱多”,却一点儿主动跟他拉近关系的意思都没有。

一直以来,花点钱别人就能更轻易、更快地接纳他。

闫贺安不在乎别人在经济上占他便宜。他有钱,钱多的花不完,如果用钱能买来友谊,他挺乐意的。

他从来不认为“有钱人得不到真朋友”,相反他觉得用钱换来的关系更坚固。什么叫真朋友?一直维持下去的朋友才叫真朋友。

靠纯情谊维系的友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散了,吵一吵架,计较着谁的真心比谁更多,失望累积久了,早晚有一方会先走的。

只要别人愿意为他两肋插刀,就算是图他的钱又怎么样?

闫贺安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安浔另类的态度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明明很需要钱。

他为什么不“利用”他,让自己过得好点?

肚子咕噜响了一声,传递来饥饿的讯号。

闫贺安甩甩头,把那张脸从脑子里扔出去。

他定定神,开始刷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一圈看下来他兴趣缺缺。临城比首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这种差距体现在方方面面,综合指数就挺让人失望的。

闫贺安看外送都是先扫一眼差评,一看差评就萎了,退出去又点一家,一看差评又萎了,循环几个来回他就没耐心了。

于是闫贺安又点开昨天吃过的那家。

一般水准,不难吃,就它吧。

点完闫贺安从书包里摸出语文课本,打算完成一下背诵任务。

他跟有病似的,看两眼课本,盯一眼防盗门。

等门被敲响,闫贺安几乎是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杀过去开门。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开门的那一刻他嘴角挂着笑,对上外卖小哥陌生的脸之后,笑容慢慢收敛。

他道了声谢关门。

闫贺安习惯性给外送员打赏,输入金额时,眼前再次闪过安浔的脸。

闫贺安:“……”

草。他肯定是中邪了。

他病得还不轻。

闫贺安把外卖袋子拎到眼前,面无表情地走神。

确实是他异想天开了。

这一片儿送外卖的这么多,他就算点同一家,也不一定是同一个人送。

闫贺安一顿。

他突然反应过来,开学以后安浔是不是压根不送了?

闫贺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嘛。

如果刚刚来的真是安浔,又能怎样?

他思考了半天,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表情]。还有[了解]。

闫贺安得出结论。

他想看安浔的表情。

他想看安浔在校外见到他,会是什么表情。

是跟校内一样冷淡,还是会流露出更多真实的情绪?

他想了解安浔。

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这么想。

他想知道安浔除了在学校上课学习打瞌睡,平时还做什么。

他想知道他为什么对任清华的态度,和对他的不一样。

第7章

安浔梦见他掉进水里,一个人跳下水来救他,推着他靠岸。

视角一转,又反了过来。

他站在岸上,跳下水去救人,奋力推着一个小孩儿上岸。

最后人救上去了,他没力气了。

水呛进鼻腔里的感觉太真实,他猛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大口喘气。

安浔坐起身,看了眼时间。

05:11。

他起来倒了杯水喝,把闹钟提前关了。

跟做贼一样洗漱完,安浔摸着黑换上校服,这次记得确认了一下没穿反,拎着书包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他偶尔有这样早出门的时候,会改坐早半小时出发的社区公交。

类似于普通公交的远房亲戚,车小,班次少,中间不停,两点一线。

直达靠近市中的家乐广场,离二中步行一刻钟。

不用换乘,还便宜五毛,缺点是发车时间反人类,迁就三四点就睡不着还没事儿干的老头老太太。

安浔腿长,一步跨上小巴士,画风跟人手一个折叠小推车的老年逛公园大军不一致,坐在门口位置的老太太惊奇地瞅他好几眼。

不是紧张的高三,很少有人这么早到校。

走廊里空荡荡的,后门还关着。

安浔透过窗户看了眼,绕到前门进。

教室里就一个人。张尧把班级门的钥匙破例给范年保管,一是他主动要求,说想提前到校学习,二是范年为人可靠。

正刷题的范年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是安浔挺意外。

“早。”范年长得就老实本分,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的,像个小老头。

安浔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准备回座位补会儿眠,经过第一排时被叫住了。

“安浔,我想问你一道题。”范年也戴眼镜,黑框,但他跟陈友白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是方脸,肩膀宽厚,跟他的人一样方方正正。学习废寝忘食常常忘了刮胡茬,寸头剃得特别短,是完全不关心人际关系的书呆子,一心只想考个好大学。

安浔唯一一次考第二,前面那个就是范年。

安浔没拒绝:“你说。”

范年赶紧从桌洞里拿出一本习题册,翻到折角的页给他看:“就这道画星的。”

安浔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坐下来看题。

步骤范年写得挺详细,乍一看思路没毛病,但他得出来的BEF周长最小值是根号3,参考答案是根号2。

“应该把棱锥侧面沿PA,PC展开。”安浔言简意赅,画了三个全等三角形。他没说后边儿的,把卷子往范年那推过去。

范年稍作思考,一点就透:“懂了,谢谢。”

两人对话一个比一个惜字如金,解决完安浔问他还有问题吗,范年摇头后,他就拎着包回自己座位,往桌上一趴。

这桌子跟有魔力似的,在家睡不着,趴这秒会周公。

为了方便睡觉,统一排座位,安浔主动往最后头钻。范年反着来,积极抢占最靠近讲桌的位置。

任清华冲着范年“抛弃”了安浔,踊跃地选了范年后排的座位,用以激励自己。原因无他,范年上课的时候眼神时刻不离任课老师,那炯炯有神的劲,恨不能把老师给生吞了。

刚毕业不久的物理老师有点内向,每次都逃避范年灼灼的求知目光,冷不丁对上一眼紧张的都哆嗦,生怕自己教学水平稚嫩误人子弟。

接近七点陆续开始大幅进人。

跟下水饺一样,学生哗啦啦涌进校门,声浪也跟水开了似的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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