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总跟着我(10)

作者:十六春令 阅读记录

安浔:“?”

这就有点冤枉了。

他表情太疑惑,闫贺安看他不像演的,怀疑道:“不是你告的密?”

“天地良心。”安浔指天发誓,“是我的话今晚回家就踩井盖掉进去摔断腿。”

闫贺安:“……”

倒也不必。

他有点疲惫,摆手:“算了,我信你。”

作为碰巧听了闫贺安两回电话的补偿,安浔帮他一起把倒成一片的桌椅都扶起来,重新摆好了。

俩人出校门的时候,天都黑了。

一块儿倒垃圾出来的,倒也没必要避着对方,刻意一前一后也挺傻逼的。

他俩较劲似的坚持并行走了一段,偏偏谁也不主动挑起什么话题,尴尬的沉默了一路。

到路口安浔心想终于解放了,他一指公交站牌:“我先走了。”

闫贺安抄着口袋往红绿灯下一站,干巴巴回了一句:“去吧,不用跟我汇报。”

安浔:“……”

他忍了忍,扭头就走。

闫贺安低头摸出手机叫网约车。

他一看就服了。这个点儿正下班高峰,堵车太严重,最快的到这儿也得一刻钟。

没办法,等就等呗。

闫贺安叫完车,从兜里掏出烟盒磕了两下,叼了一根点上。

刚抽上,闫贺安就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他蹲路口附近的马路牙子上抽烟,一抬头刚好跟推着小电驴的张尧对上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挺无语的。

“……”

“……”

同一天连续撞见两次。

孽缘啊。

张尧看过闫贺安的转学材料,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他什么德行。但他不是那种会当众给学生难堪的类型,挺重视保护学生的心理健康的。

他看闫贺安来上学那架势,挺欣慰,寻思这孩子转学之后要重新做人了,还想鼓励鼓励呢。

没想到光改了个表皮,里子还跟以前一样。

劣习难改,都成习惯了,哪能一朝一夕就整个儿变了个人。

张尧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别指望一夜之间就全改了,那不现实。

要循序渐进,要有耐心。

张尧忍着脾气:“把烟掐了。”

闫贺安犹豫一下,依言把烟头往地砖上一摁。

他真情实感辩解:“老师,我这在校外,您都下班了还管啊?”

张尧反将一军:“怎么,你爸出了家门就不是你爸了?”

闫贺安:“………”

草,还挺有道理。

不愧是语文老师,金句说来就来。

说不过他。

闫贺安站马路牙子边上又被上了十分钟思想教育课,张尧说得渴了,旁边就是小商店,他进去买点水润喉,还给闫贺安也买了一瓶。

闫贺安低头看着被塞到手里的矿泉水瓶:“……老师,我想喝可乐。”

张尧翻了个白眼:“想喝自己买,劝你一句,三十年后牙全掉。”

闫贺安:“……”

麻了。

优秀的教育家都是这样无孔不入的吗?

第6章

晚班的105人挤人。

安浔站了一路,腿发酸。

到站那一刻安浔心里谢天谢地,勾了下差点挤掉的包带,猛吸了一口夜间清新的空气。

谢谢,活过来了。

从站牌回家是一条长长的上坡,攀到顶有地势差,途经一段称不上桥的人行道,往下看是一洼特别浅的排水沟。疏于管理,常年飘着几个塑料袋子。

路灯不是很亮,安浔盘算着在求职网站上再挂个家教的兼职,注意力没放在路面上,被一个特硬的东西绊了一脚,差点摔个脸着地。

他低头去看绊到他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个南瓜孤零零地躺在地砖上。

“娃儿,你木丝吧?”

安浔这才注意到靠着栏杆坐着个奶奶。口音听着不像本地的,门牙掉了,说话漏风。

她跟前就地摆着三个南瓜,加上绊倒安浔的那个一共四个。

安浔摇头示意没事,弯腰把滚到脚边的南瓜拎起来,搬回老奶奶跟前。

这条道本来就窄,视线也不好,不适合摆摊。

依然选择在这人行道上卖,想也知道是城管不让出摊。

他放下南瓜朝奶奶微微点头,就继续往前走。

“娃儿,买点吧,甜的咧。”

安浔回头摆摆手拒绝:“奶奶,我不爱吃南瓜。”

他刚走出去了两步,路灯的光从上往下,安浔这才瞥见老奶奶膝盖肿得老高。

安浔当然也看见了立在栏杆边上的小推车。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把南瓜搬到这来的。

奶奶拍拍南瓜,南瓜一个个被擦得很干净。大概是觉得安浔没直接离开就有戏,她执着地又说了一遍:“买一个吧。”

人上了年纪,眼睛玻璃体浑浊。

但她眼神挺有神采,吐字不太清楚,安浔勉强能分辨她在说什么。

大体上是说,不然晚上她还要把这四个南瓜带回去,要走好远。

安浔沉默片刻,重复了一遍:“奶奶,我确实不爱吃。”

这是实话。而且南瓜硬不好切,家里没合适的刀。

切过才知道多费劲。

安浔抿唇朝奶奶点了点头,转身往家走。

他一路走到单元门口,楼梯间里黑漆漆的,他停下来,掏出手机看了眼余额。

安浔在楼梯口站了两分钟,想起昨天送外卖闫贺安给他打赏了一百。

意外之财不能留,得尽快花掉。

他走回桥上,停在南瓜摊跟前。

“买四个的话,便宜多少。”

老奶奶看见他又回来了,凝视了他一会儿回答:“帕斯。”

安浔没听清:“多少?”

老奶奶重复:“趴寺全带走。”

安浔:“……八十?”

老奶奶点头。

安浔蹲下来掂了掂重量。他经常去菜市场,拎一下大概多重心中有数。

南瓜市场价大概一斤两块二,这四个南瓜差不多三十斤。

安浔垂下眼。

老奶奶给的这价高了,多报了二十块。

他平静抬头问:“我怎么带回去?”

老奶奶一指用旧了的小推车:“车子送你。”

安浔扫二维码给她转了账。

扫完安浔道:“这附近住的人,十个里面八个老头老太太。别再来了。”

他面无表情拉着八十块包圆的南瓜回家,浑身散发着沉沉的低气压。

路过的狗对上他杀气腾腾的眼神都要夹着尾巴逃跑。

八点左右,文静雅下班回来,刚爬到三层半就听到咣咣剁东西的声音。

别说,听着跟恐怖片凶杀案似的。

文静雅听着这动静越靠近自己家越响,多少对是谁在扰民有了猜测。

她正掏钥匙,剁东西的声音突然停了。

文静雅:“……”妈的更吓人了,你继续啊!

她犹豫着开锁,屏住呼吸开门。

安浔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块儿磨刀石,正在淡定地咔咔磨刀,杀气腾腾。

文静雅:“……儿子,谁惹你不愉快了?”

乖,咱犯不上跟人拼命。

“我很愉快啊。”安浔微笑抬头,用下巴点了点门边的南瓜,“晚上吃南瓜吧。蒸南瓜,烤南瓜,南瓜小米粥,南瓜大米粥,妈你选哪个?”

文静雅想说你不是不爱吃南瓜吗,况且她也不爱吃啊。

不过她看出儿子心情不太爽,从善如流选了一个:“烤吧,正好试试我拼团的小烤箱。”

安浔点头,阻止文静雅瞎琢磨:“妈,你少看点悬疑剧。”

文静雅爱看电影,狂热的类型跟她的外表特别不符。

安浔小的时候文静雅也迷过一阵子爱情片,古早狗血韩剧她如数家珍,后来就不爱了。

近几年她爱看悬疑片,恐怖片,动作片,越暴’力’血’腥’越爱,特别符合当代社畜的精神状态。

上着破班哪有不发疯的呢。

安浔有一次周末半夜睡醒,就看黑暗里一张被屏幕照的贼亮的脸,她妈把手机搁餐桌上兴奋地熬夜追剧,屏幕上某个知名打星正在一拳一拳狂锤反派,跟切水果似的,血浆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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