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标记了一处地点(47)

作者:十七卷言 阅读记录

“如果见不到我,你会难过吗?”宣止坚强地擦擦眼泪。“杜簿安,我有点舍不得,我好喜欢你。”

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句。

杜簿安紧紧抱住宣止:“嗯,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在一起?

宣止的浆糊脑袋左摇右晃,把一切都串起来了。对啊,他们不是约好在一起了吗?它同意了杜簿安的同居邀请,为什么会分开?

它今天是干什么来着?拒绝杜簿安?它是傻子吗!

宣止猛然醒悟,人类的痴傻原来是能够传染给猫的。

“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它小声地重复。

“宣止,我喜欢你。”

“嗯嗯。”小猫兴奋点头。我知道!

两厢情悦之后的小学长兴奋得有点过头。他甚至没吃完桌上的食物,拽着杜簿安往A大走。

酒醉的宣止不上脸,路灯照耀下像个瓷娃娃。

“去哪?”杜簿安问他的娃娃。

宣止大声道:“回家啊。”

杜簿安认出是回自己宿舍的路:“你知道我住在哪栋?”

睡了这么多晚,还要问这么明显的问题。

傻子人类。

小猫懒得回答。

杜簿安提醒他:“是要回家属院吗?”

小猫顿住脚步,家属院!

对,要先回家属院放手机。

宣止拽着人走了两步,顿住脚步,责问杜簿安:“你怎么知道家属院?”

杜簿安没想隐瞒:“我在家属院见过你……和薄医生。”他准确说出宣止从郎渠家里回来的日期,轮椅,高大的薄医生,家属院单元,一一对应。

“哦。”宣止迟钝,他怕杜簿安误会,“你见过伯医生啦。家属院是伯医生的工作室,我没有把那里看成我的家,不能叫回家啦。”

杜簿安开了个头,看宣止滔滔不绝。小学长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神秘,只要他问,宣止无所不言,是他自己画地为牢,咎由自取。

工作室没人,宣止蹦蹦跳跳进了单元门,他平时进出都会预留一道窄窄的窗缝,今天窗户竟然被关了,两人在防盗门前罚站。

“薄叔叔不在吗?打个电话?”

宣止乖巧地听从指令,几秒后,一阵手机铃声从室内传出来。

伯医生不带手机。宣止怨恨地瞧着杜簿安:人类的愚笨到底要传染给猫多久。

杜簿安倒是舒心地笑了,这不带手机的坏毛病他也算知道宣止是从哪学的了。他拉着宣止后退一步观察环境,地垫一角纤尘不染,杜簿安弯下腰掀开地垫。

钥匙。

宣止:“啊!”

伯医生变回原型后同样孑然一身,原来是这样打开工作室的门!他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请自入,没见到家长,不知算是悲是喜,杜簿安笑了下,带宣止进门。

小学长说这里是工作室,果不其然,杜簿安看到客厅被布置成会客厅的样子,靠近阳台还摆放着办公桌。

其他房间的门是关着的,杜簿安收回视线,宣止熟门熟路爬上办公椅,把自己的手机塞进抽屉。

杜簿安弯下腰,看小学长唇色水润,他凑近。

“小学长。”

他又叫自己小学长了,这意味着杜簿安不太老实。宣止呆呆地看着杜簿安越来越近,嘴唇被咬住了。

小猫熟悉和人类的亲昵行为,但杜簿安亲的时间似乎有点太久了,宣止被轻轻咬住的是下唇,杜簿安放肆地裹着宣止的唇瓣舔。他自己坐在办公椅上,把人塞进怀里抱着,手指放荡地在宣止领口摩挲。

他只是亲,没做别的事,唇瓣分离又交合,舌尖反复描绘着渴望已久的轮廓。

杜簿安喘息着诱导:“张嘴,小学长。”

宣止呜呜摇头。

亲亲是很正常的,但不能伸舌头,会欠五针疫苗。

“好。”杜簿安闷笑。小学长的手也不太规矩,他动作生疏,手脚都不知道放在那里,最后搭在了自己的腹肌上,拽着自己的衣服,不动了。

杜簿安闭上眼睛,贴心提示:“换气。”

确认小学长换过气,杜簿安又亲下去。他根据宣止捏着自己衣服的力道判断宣止的状态,同样也流连在宣止的领口,领口的扣子被摩挲出微弱的光。

小学长手下徒然一松,杜簿安睁开眼,抱着人:“宣止?”

睡着了。

毕竟是才出院。

杜簿安不舍地短短亲了一口。

他把人抱起来,小心地打开主卧的门,不想被灰呛了一下。主卧空空如也,连床垫都是空的。他又打开次卧,次卧依旧空荡,但比主卧多了一个猫笼。

真的是办公室?

薄叔叔不住在这里?

杜簿安心里短暂闪过疑惑,桃李医院为什么会在A大的家属院设立办公室?

他只得把人抱回办公椅上,宣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自己趴下了,杜簿安的影子笼罩其上。

杜簿安半垂着眼,他在看宣止。从今天开始,这是他的小学长了。

“晚安。”他哑着嗓子亲了亲宣止的头顶。

离开前,他沉沉看着人。

是不是该在校外租间房了?

他与校园里无数匆匆的脚步擦肩,杜簿安噙着笑,还在回味家属院的人间烟火。

他停留在一条偏僻的小径上,独自品味这一刻的心情,两侧灌木未被打理,绿叶落了不少,只一株顽强的、反季的新生枝芽横斜逸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杜簿安手指卷上去,被这一抹脆嫩的绿勾起了回忆。

他第一次见到宣止时,一墙之隔的家属院挂满了星星。

怪不得他们会在这里相遇,原来一直都这么近。

第三十七章

那晚的夜空晴朗无云,星星平等地挂在天上,散着如出一辙的微光。没有哪颗特殊,它们都不显眼,无悲无喜地注视着杜簿安。

人类欺骗失去亲人的孩子总用星星作拟,说他们飞到了天上,以此劝慰孩子并不孤独,父母会在天上永远陪着你。

可杜簿安不是小孩了。

星星骗不到他。

母亲的病情在学期初突然恶化,住进了医院,杜簿安对此一无所知。直到期末考试周前夕,他终于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母亲去世了。

这个坚毅的女人独自养育了自己十二年,临终前却不想见自己最后一面。

杜簿安在校园里失魂般游荡,腿脚发酸,到了家属院附近,偏巧不远就是长椅。木质长椅已经掉色了,杜簿安看到过家属院的老人傍晚总三三两两聚在这里歇脚,一旁有一块石棋盘,杜簿安垂着头,视线凝固在横横竖竖之间。

如果把自己的人生圈在格子里,能够分粗劣地为三个阶段。

杜簿安的父亲是个生意人,年轻时和朋友合伙开了家公司,他管账。杜簿安出生的那一年,父亲的生意步入正轨,男人在全家的阻挠下,自私又一意孤行地给孩子取名簿安。

账簿平安。

大部分孩子从出生起都继承了父母的愿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杜簿安也是,他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父亲生意的吉祥物,还是一个能够传宗接代的吉祥物。杜源的生意越做越大,年幼的吉祥物对父亲的营生一无所知,杜簿安的母亲唐锦佑不可能察觉不到端倪。

唐锦佑没开灯,在黑暗里等待晚归的丈夫,她的眼神冷,又疲惫:“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杜源刚下了一场应酬,嘴角的笑凝固了:“什么意思?”

唐锦佑是个不懂得折中的性格,她开门见山地告诉杜源:“我找了律师。”

杜源眼珠动了动:“你找律师做什么?”

“十年!你最少要判十年!杜源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唐锦佑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摔在地上。

杜源解领带的手顿住,他偏头朝楼上看去,像一个好父亲那样对杜簿安招招手:“乖,回屋睡觉去。”

唐锦佑冷笑一声:“你敢做,不敢让孩子听吗?你做这些的时候考虑过簿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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