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一直看着他，许稹握住他手的时候，能感受到他的颤抖，顾远就那样看着他，许稹伸手抱住他，让顾远的头靠在自己的腰腹上，他抚摸着顾远柔软的头发，一下一下，温柔的像是春天的风。

顾远轻轻的说：“许稹，他真的死了。”

顾远方才已经见过了顾孝宇的尸体，他是喝醉了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了的。

当年他喝酒，耍酒疯，逼走了顾远的妈妈。现在他喝醉了酒，死于呕吐物窒息。

顾远所有痛苦的根源，在这样一个凛冽又温柔的冬天里离开了，他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匆匆确认就逃也是的离开了那间存放着遗体的房间。

许稹载着顾远回家，直到睡觉前，顾远都少言寡语，临睡前却抱着枕头到了许稹的卧室。

“许医生，和你一起睡行吗？”

许稹愣了一下，随即拍拍身侧。

顾远轻轻蜷在许稹旁边，许稹也躺下来，两人之间只有暖黄的光晕，顾远看向许稹，眼神比白天在警局的那个对视更加楚楚可怜。

许稹伸臂把他揽到自己怀里，顾远顺从的靠过来，把头埋进许稹的颈窝。

许稹轻轻的拍着顾远的背，他觉得顾远有话要说，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许稹。”

“嗯。”

“你可以吻我吗？”

第8章

短暂的下午，顾远无数次想将自己从过去阴翳的日子里剥除，想去遥想未来，可脑海中浮现的尽是顾孝宇的脸，那是他面目可憎却又牵绊了他十几年岁月的父亲。

顾远想忘记，可警局里短暂的一眼却牢牢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拂之又来。

他不敢睡，怕梦中也是顾孝宇的脸，所以他去找了许稹，懦弱的祈求许稹能帮他逃出来。

许稹把他揽进怀里，他闷闷的窝在许稹的颈窝里，感受到许稹轻拍他的背，温柔又有力，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过往艰难岁月里孤立无援的顾远，顾远要许稹吻他，求你，替我赶走那惨白可怖的脸。

许稹轻轻捧着他的脸，拇指在微红的脸颊上来回摩挲，终于探头，吻上了顾远的唇，就那样静静的贴着，即使不动作，顾远也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想：他是许稹的。

顾远微微张嘴，感受到许稹的舌尖探入他的口腔，他像是被暖流裹挟着，缥缈在空中。

他不禁攥紧了许稹的衣襟，仰头迎合着。许稹在吻他，想到这，顾远的眼泪已经留了满面，炙热又赤诚。

一吻结束的时候许稹紧紧抱住他，嗓音温柔又低沉：“不怕，有我。”

不怕，有他。顾远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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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没有再问过顾孝宇的事，许稹给顾孝宇在墓园买了一处偏僻的墓地，往后他都被锢在这里，再也扰不到顾远。

那晚之后顾远又逐渐变得活泼，顺理成章的和许稹谈起了恋爱。

顾远自己的房间已经彻底沦为书房，大大方方占了许稹的另一半床。

顾远的日子开始以考试计量，周考月考模拟考，一轮轮考试压下来，终于迎来了又一次家长会。

晚上许稹搂着顾远躺在床上，顾远提起家长会，有点不好意思。

上一次家长会许稹还是顾远的“叔叔”，现在已经成了男朋友了。

“许医生，家长会，有时间吗？”

即使在一起了，有的时候顾远依旧有点放不开的叫许稹许医生，许稹对此表示不满，无果。

“那得看你是想让你叔去，还是想让你男朋友去。”

第9章

“那得看你是想让你叔去，还是想让你男朋友去。”

顾远噗嗤一声笑了：“要是我想让我叔去呢？”

“那你叔不太有时间。”

“那如果是男朋友呢？”

许稹凑到顾远耳边：“男朋友也没有时间，但是男朋友可以为了你请假去参加。”

许稹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远的耳边，顾远笑着往后躲，边躲边说：“那麻烦男朋友替我开个家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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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这次模考的成绩到了全市第四，许稹没问过顾远想考那所大学，他一直觉得顾远有自己的打算，想去哪里他都全力支持。

顾远先回了家，等到许稹开完家长会回家，开门就闻到了香味，是顾远在厨房煮面。

顾远看许稹回来了，兴致勃勃的问他家长会上都说了什么，也提到了志愿的问题。

许稹察觉到他说完以后顾远表面没什么反应，实际上话比往常少了，许稹一看就知道这是小孩心里有事。

晚上顾远在书房磨磨蹭蹭的不睡觉，计划都完成了又找了一套小卷出来做，许稹独守空房空虚寂寞，亲自到书房去提人。

许稹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的就是顾远生着闷气埋头写题的背影。

“小远，睡觉了，明天再写。”

顾远不理他，继续埋头写题。

许稹知道他在闹别扭，把顾远的椅子转过来，双手一提，下一秒顾远就被许稹放到了桌子上，与许稹视线齐平。

顾远底下头不看他，许稹扳过他的头，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从吃饭就开始生气，跟我说说怎么了”

“没事！”顾远嘴硬着不承认。

“小远，有问题你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去解决它。”许稹轻轻摩挲着顾远的手，顾远低着头执拗良久，才缓缓张口。

“你为什么不问我想去哪上大学？”

许稹这才反应过来小孩在闹什么别扭，两手捧着他的脸，让他正视着自己：“小远，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都会支持你，因为那是你的人生，你的选择。”

“如果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呢？一年只能见到几次，怎么办？”

“小远，不要这样想，如果有一天一个更好的选在摆在你面前，我希望你能义无反顾的去选择它。”

“如果这个选择让我们相隔数万里，你也希望我去选吗？”

许稹轻轻的嗯了一声。

顾远挣开他的怀抱，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马上就要漫溢而出。

“你出去吧，今晚我自己睡。”

许稹退了出去，下一刻顾远重重地关上了门。

许稹当然知道顾远的想法，但是他作为顾远的爱人，也作为一个年长者，他不希望当某天需要顾远做抉择的时候成为顾远的牵绊，小鹰的天空是广阔的。

夜里，许稹睡不着，感觉到有人钻进了自己的怀里，一睁眼，顾远躺在他怀里，一双杏眼亮亮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显然今夜睡不着的不是只有他一个。

“许稹，我睡不着。”

顾远埋头进他怀里，闷闷的说。

“我想不清楚，你要帮帮我。”

许稹打开灯，看到顾远红肿的眼，心中生出一些酸楚。

“小远。”

“许稹，你真的希望我走吗？”

许稹摸摸顾远，说道：“我不是希望你走，我只是希望你选择的时候，不要因为我而错失良机。实话实说，我舍不得你，但是小远，你的未来只能你来决定，人生是没有回头路的。”

顾远觉得自己像鸵鸟，埋头不看许稹，才有和他对话的勇气。

“我要考医大，我要做你的学生。”

“小远，只要你想清楚，不后悔，我永远支持你的选择，你回头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



第10章 阳光玫瑰和吻

顾远带着做许稹学生的期盼埋头苦学，在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上成功问鼎全市第一，他本来的成绩就足够考上医大，但他想追逐许稹，想有一天可以站在和他并肩的地方。

以桥正里

这是少年人的倔强。

许稹搞了一次突袭，午饭时间在教室抓到了本该在食堂的顾远，他正埋头刷题，没注意到许稹已经到了身后。

许稹把手上的小蛋糕放在顾远的桌子上，徜徉题海的顾远吓了一跳，一抬头，发现是许稹，还没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年，就被许稹弹了个脑瓜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