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终身(17)

作者:LL007 阅读记录

柳琪对自己的选修课相当自信,轻哼一声:“一副想一把火把厨房点燃的样子?呵呵”

周泽神色一滞,低眉敛目,不敢再望向厨房了。

他的心像一个严丝合缝的箱子,里面装着他对程续细致入微的观察和隐秘的渴望,他时时会想他,稚嫩的心分不清对他是单纯的依赖还是无望的肖想。

这种诡异的情感让他无人可道,不敢细思,他捂着这个秘密就像守着天机,生怕泄漏了就遭到天谴。

他越想藏,柳琪越想逗他,凑近他耳边一脸悲悯地轻叹:

“刚才是妒火中烧,现在是哀莫大于心死,你是真的很喜欢她啊!”

周泽手里的瓜皮哐当一声落盆里,一张脸背着光,整个褪了血色,像是恐慌至极又像是无措至极。

柳琪是真没想到他反应能有这么大,苦学良久的心理学可算能派上用场了。

她两口啃完手里的西瓜,把瓜皮一扔,起身把周泽拽到了阳台。

“这世上有一种喜欢是:我喜欢你,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去;

还有一种喜欢是: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只喜欢我,你对她是哪一种?”

这个非常超纲的问题让周泽无言以对,他甚至分不清这种喜欢是对强者的崇拜,对落难者的悲悯,还是真的就是让人难以启齿的爱慕。

柳琪望着他茫然的表情,长长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说道:

“周泽同学,你也不容易啊,在学校要日日对着已经爱上了别人的心上人,回家还要和情敌表演相敬如宾。”

……

张文静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了,把周泽从这灵魂的拷打中解救了出来。

三个人各司其职,盛饭的盛饭,摆盘的摆盘。

周泽盛一碗汤端程叔面前,他极有耐心地吹凉勺里的汤,一口一口慢慢喂他嘴里。

“这小子要恋爱了吗?”程父脸上带着点狡黠的神色,并不太明显,但周泽懂他。

周泽回头看一眼穿梭在厨房和客厅间的张文静,她步履轻盈神采飞扬,像出笼的小鸟般雀跃。

眼神再移动一点,他看到了程续,他似乎和平日并没有啥不同,按部就班地炒菜,时不时用手背抹抹额头的汗。

周泽不由自主问:“您觉得,他喜欢张文静吗?”

“小姑娘挺好的”,程父扇扇眼皮,带着点得意的神色,气若游丝地卖弄:“他母亲和我一起时,也是差不多这个年龄。”

……

程父喝完汤,不一会儿便去躺下休息了。

午餐很沉闷,本来活泼的张文静顾着琢磨接下来的计划没空创造话题,柳琪和周泽甚至汪涛都一副受了重大打击,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续端着饭碗抽着眉头扫一眼三人问道:“过个生日不就老一岁吗?你们至于吗?”

众人像挨了鞭子的驴,消化不良地结束了午餐。

本计划晚上才切的蛋糕,张文静要求现在就安排上,她躁动的心着实坚持不到夜里了。

汪涛三下两除二把蛋糕店配送的高端滚轮蛋糕架拼好了。

他推着蛋糕从厨房出来时,表情凝重得让周泽差点忘了,这不过是个提前了半年的闹剧。

……

大白天的,窗帘全合上,室内也明晃晃的,为了许愿,张文静坚持要插上蜡烛。

知道的知道是在庆祝生日,不知道的,八成会认为这群面色各异的人在搞什么□□仪式。

张文静垂眉阂眼许完愿,瞪着一对葡萄般剔透的眼睛,含情脉脉望着对面的程续。

大约,程续在这一刻才感到了事情的发展有点针对性,脸上慢慢涌上一种啼笑皆非的表情。

“文静同学,你许了什么愿呢?”柳琪很负责任地扮演好“捧眼”的角色。

“程续哥哥,你可以喜欢我吗?”

并不是个浪漫的环境,甚至身边所有人都神色怪异,张文静坚持表白了。

不同于十岁那次的勇敢和无畏,她的眼神带着点怯意。

……

周泽的脸一下褪了血色,就这一刻,他失重般的心让他知道,他对程续的喜欢——不想分享,害怕失去,渴望亲密……

上帝和他开了个玩笑…

用他的肋骨,造了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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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句话来源于过去看过的一本小说,但确实无法回忆是哪一部了

第20章 夏天

张文静表白完,柳琪拉着周泽和汪涛两个闷棍出了门。

南方城市的盛夏,正午的阳光落在肌肤上针扎般刺疼,三人茫茫然站街面,往左还是往右都没了主张。

终究是柳琪比较心疼自己,嚷嚷一句:“晒死老娘了,我们去吃个冰下下火”。

她领着两个不知是被日头,还是这糟心的一天打蔫的少年郎,往转角的甜品店去。

刚走到门口,汪涛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张文静的名字,忙不迭接了起来,张文静在电话里委委屈屈抱怨:“你们干嘛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汪涛跟接了圣旨一样,原地转了身。

柳琪瞥一眼周泽,悠悠感叹两句:“小公主,这是被拒绝了啊!这可真是,真是个喜事啊!”

……

三人推开门时,程续不在,张文静正在擦桌子。

汪涛两步走上前,抢过她手里的抹布开始用实际行动安慰她。

张文静不领情撇着嘴冲他嚷嚷:“还擦什么擦,我都擦三遍了”

“那,那我,再擦,擦,三遍。”汪涛也不恼,低着头开始奋力折磨这倒霉催的桌子。

张文静大约觉得自己现在落魄的样子很没面子,低着头,嘴角抽抽两下,低声说道:“他没说不喜欢我。”

汪涛握着抹布的手骤然顿住,三人全都屏声敛息望着她,她长睫颤颤,眼眶肉眼可见红了,好半天又才说道:“说和对你们的喜欢是一样的,说我在他心里还是小孩儿。”

柳琪上前“慈祥”地抱了抱她,宽慰道:

“说不定等你长大了,他就喜欢你了,又说不定,那时你已经不喜欢他了。全天下有多少好男儿,等着你这样的姑娘可劲儿挑呢。”

张文静的眼泪金豆儿般滚了下来,哽咽道:

“不可能了,程续哥哥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

周泽呼吸一滞,乍寒乍暖两面煎熬的心颤颤巍巍地,有些绷不住了。

“我一晚没睡,困极了,去睡会儿”对三人交代一句,他两步就迈进了房间。

他周身乏力,脑子发胀,各种思绪像蛛网一样把他的身心层层裹住,慢慢地,就连喘息都开始费劲。

总有人在他身边转悠,不时摸摸他的额头,用湿毛巾一遍一遍给他擦身,极为闷热的暑夜,他寒毛倒竖,只觉得冷。

……

周泽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过去还是晕过去了,醒来时程续睡在他身旁。

中午那阵儿,他脑子发晕腿脚发软爬不动扶梯,径直倒程续的床上了,铁床狭窄,两人肩碰肩靠一起,这点不得已的亲密让周泽死气沉沉的心莫名悸动,他缓缓扭头望向程续。

月色透过床脚的窗户笼着这么一个人,他浅浅呼吸着,隐隐绰绰间,依然能看到他如刻的五官和微蹙的眉头。

白日里,但凡对着个活人,程续都是一副舒展自如的样子,但在夜里,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怕熟睡,他的眉眼都是紧蹙着的。

……

程续睡觉一向警醒,周泽眼望着他的侧脸,守着这得来不易的一点亲密久久不舍得动弹,脑子里滚过一百种惊心动魄的念头——

他想摸摸他的脸,想抱抱他,甚至想像张文静一样,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地吐出来等他宣判,但最后却凄凉的发现,张文静表白了最坏就是被拒绝,而自己,可能连站在他身旁的机会都会失去,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看着他。

一种难以抑制的酸涩情绪,让周泽无法再继续这暗夜里的窥视,他痛苦地扭头阂上眼皮,不知是该捂着这无望的感情离开,还是继续呆在他身边被“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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