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睁开眼睛，“啧啧”两声，说道：“你可真惨。”

“其实，是我有错在先。”

坂口安吾低下头，想要避开对方的目光，“我们三个是朋友，但是因为我的疏忽，害死了其中一个人。”

“另一个人会恨我，也是理所当然吧？”他硬扯出来的笑容相当苍白：“如果我没有隐瞒，如果我提前告诉他们，如果我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或许一切都不会走到那种地步。

那次事件最后收场的是异能特务科，他当然也跟着长官去了现场。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在他整理的文件上写的一清二楚。

那种心情他再也不想体会了。

“很疼吧。”五条悟说。

坂口安吾怔怔的看过去，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神情仓惶的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僵硬，好像动不了了似的。

他无所遁形。

“其实还好，就一瞬间。”坂口安吾知道自己在撒谎，可他就是不想承认在被大货车撞飞的那一刻他疼的厉害。

他不是一瞬间就死去的，他躺在翻倒的车厢里，感受着剧烈的疼痛和渗入肺部的血液慢慢夺走他的呼吸。

五条悟起身，走到他旁边，表情平静到几乎冷漠，语气却十分肯定。

他伸出手，戳在坂口安吾的心口上：“我说的是这里。”

漆黑的咒力再次爆发，五条悟看着青年被巨大的咒灵包裹住，直至融为一体。

他叹息道：“是这样啊。”

这个咒灵并非是不存在自主意识，而是其灵魂早已和坂口安吾的灵魂纠缠到一起，似是相融，实为吞噬。

他就说，重生这种打破时间与空间的禁忌般的能力怎麽可能不付出代价。

五条悟伸出手，狠狠地打在咒灵身上，那团黑色的怨气悄无声息的消失。坂口安吾的身体瘫软下来，直接失去了意识。

男人擦干净他嘴角流出的血液，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好。

他快死了，坂口安吾快要死了。

不只是躯/体的死亡，而是整个灵魂的消逝，他会走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五条悟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破天荒的给对方贴心盖好被子。

“你可真是给我搞了个大难题。”他说。

第十九章

“忽略家庭对立、个人对立来谈论人的幸福，本身就荒唐至极。”

-

“坂口家族就是为此而诞生的。”

已经记不起面容的长兄坐在他对面，连声音都分外冷漠：“去横滨吧，那里是[书]选择的新的居所。”

居所吗？

坂口安吾垂眸，觉得有几分可笑。这群整日穿着昂贵和服，在别人眼里看来如同旧日贵族一样的高傲氏族却信仰着一本连生命都没有的[书]。

“既然是[书]的家臣，在享受了荣耀的同时，自然也要承担对应的的责任。”

男人的语调不断上扬，听起来愚蠢又自傲：“根据圣子与[书]的感应，[书]遭到了分裂，我们已经查明，其中的一页就在异能特务科。”

“在坂口家族之中，只有你的异能力是最适合去守护祂的。”

坂口安吾看向他，黑色的瞳孔中落了满眼灰烬，“既然如此，为什麽要让祂离开呢？”

“明明你们是想永远将其放置在坂口的手掌心内吧。”他平静的回应道：“这样没有意识的……”

“啪！”

男人狠狠甩来一巴掌，喘着粗气咒骂到：“你这个混蛋！”

“你以为你在说些什麽？祂是你可以用如此轻蔑的语气评价的吗……你是坂口家族的一份子，你就永远是[书]的家臣！”

家臣啊。

坂口安吾被打的偏过头，脸颊迅速红肿，他仍然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后才把视线移回男人身上。

明明是仆人。

他重新坐直，一言不发的盯着还在碎碎念的男人。对方就像是担心刚刚离家的孩子忘记回家路的大人一样，用充满极盛爱意的语气不断叮嘱着。

“总之，我已经和异能特务科那边打好招呼了，你过去之后可以直接任职。”

“他们也很欣赏你的能力，你不需要从底层做起，应该可以直接跟最高领导人一起工作。”

“你记住，无论发生什麽，你要保护好[书]的残页。离开完整体后，残页会变得异常脆弱。”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一下一下的数着榻榻米上面的竖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