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的门打开又合上，秦明辉面色黑沉，怒气几乎要冲破天花板。他长久以来不愿接受的事实是，秦彦早就飞出了他的掌控范围，飞得太高太远，偶尔降落一次也不会被他的陷阱捕捉。

……

“怎么样？”宋子言问。

“谈崩了。”秦彦说。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秦彦把头靠在车窗上，想了想：“回公司吧。”

“好。”

车里安静下来，宋子言在等红灯的间隙侧头看向秦彦，发现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阳光穿过树梢落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宋子言见过秦彦更为疲累的样子，但不知为何，唯独此刻他的心脏像是遭了一记重锤，震得他七窍通透，从这幅画面中尝出了辛酸苦辣各种滋味。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表白良机。

后车过于响亮的喇叭声迫使秦彦睁开眼，也就看见了盯着他呈入定状态的宋子言。

“绿灯了。”他提醒到，“再不走后面的车要直接撞上来了。”

宋子言如梦初醒，连忙踩下油门。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他还在琢磨方才那玄之又玄的感觉。

天人交战一路，最终他决定相信直觉。

把车停进车库，宋子言压住秦彦要解安全带的手，郑重道：“这是我喜欢你的第十三个年头。”

“虽然以前有过很多次失败的表白，但我觉得应该再试一次。”

“我喜欢你，秦彦，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秦彦一时没有说话，他不太理解这个剧情走向。正常来说，他们不应该争分夺秒上楼商讨事情的解决方案吗？怎么变成把他扣押在车里表白了？

他沉默着，宋子言也未出言催促，只是等待。温度从掌心传递至手背，还有些微的湿意。

不管表白多少次，宋子言都会紧张得手心冒汗。

“我对你没有心动的感觉。当然，对其他人也没有。”秦彦抽回手，随意在他身上揩了揩。

“……嗯，很公平。”宋子言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但，要是我再说不愿意，你恐怕会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秦彦对此略感无奈，“我可以给你一次体验的机会。”

“什么？”

秦彦转向宋子言，倾身靠近，五指陷入他后脑的发丝中，以不容抗拒的力度将人压向自己，打量一番后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他道：“限时一个月的男友试用期。”

宋子言瞳孔震颤，他的处理器正在超负荷运转。

“……有转正的可能性吗？”

“没有。”秦彦抽身而去，单边扬眉的神态似乎在说别自作多情。

其实是与否并不重要，宋子言从来都只能被秦彦牵引着卷入情感漩涡。

“好。”他低声应答，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唯有他自己清楚，这是兴奋所致。

第14章 倒贴是一种美德

宋子言直接拎包入住了秦彦的大平层。

好清新的空气好可爱的猫好大的电视好柔软的沙发好华丽的吊灯好精致的花瓶！

他胡乱感叹一通，而后自觉扮演起二十四孝好男友，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忙这忙那，整个人陀螺似的，精力无穷无尽。

秦彦暂且没去管他，他在回复刘书铭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刘书铭：[周旭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刘书铭：[我很好奇，秦明辉都说了什么，能让你一口回绝？]

秦彦：[没什么，一些陈词滥调。]

秦彦：[嗯，需要。]

另一边的刘书铭看到肯定的答复，笑意渐深，只觉胜券在握。

刘书铭：[那我索要怎样的报酬才算合适？你觉得呢？]

秦彦：[首先排除感情方面的报酬。]

刘书铭：[……怎么就排除了？]

秦彦：[我和宋子言在一起了。]

刘书铭“噌”地一下站起身，死盯着这行字，脸上的笑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阴鸷。

秦彦：[不过]

刘书铭屏息凝神等候下文。

秦彦：[只有一个月。]

……是故意分段发的？刘书铭后知后觉。

他掩住下半张脸，唇角神经质地抽搐两下。

只有一个月固然要好上一些，但……

刘书铭：[为什么选他？]

刘书铭：[我等了这么多年，结果是他捷足先登？]

刘书铭：[秦彦，你觉得这公平吗？]

秦彦：[公平？]

秦彦：[如果今天是你先向我表白，我也会答应。]

秦彦：[就这么简单。]

刘书铭猛地阖眼，脸上像是被扇了一记耳光般阵阵刺痛。这些年和平愉快的相处让他几乎忘却秦彦原先是个怎样的人，而从这几句满不在乎的回应来看，他冷酷的底色从未改变。

刘书铭深呼吸数次，无法言喻的嫉妒和求而不得的怨念仍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让他站在道德的悬崖边，跃跃欲试。

但他还是及时勒住了缰绳。上一个这么做的人是周旭，他的结局是永远处在秦彦的对立面。

“真是服了……”刘书铭被自己气笑了，“上赶着犯贱。”

他以要摁碎屏幕的力道打字。

刘书铭：[行。]

刘书铭：[到时候见面再详谈吧。]

秦彦：[好。]

对话到此为止，秦彦抬头一看，宋子言还在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