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深甩开了叶音子，刀抵在他的颈上。

叶流并不想对这一瞬间的冰凉有熟悉感，却还是起了应激反应，他猛地一撞。

刀被甩在了地上，何深转而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他妈敢骗我，我平生最恨别人骗我了！”

“呃！”

呼不上气了，记忆与现实的场景重叠，叶流无论生理还是心里上都濒临窒息。

他没有力气去对抗一个中年男人的力量，面对死亡，他算是有经验的了。

可为什么？还是那么害怕，恐慌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几乎绝望了，梦中还是想和于溯见一面，这算不算上一种失约呢。

“膨！”

何深后脑突然被重重一击，他瞬间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大量的氧气汇聚到叶流肺里，他急剧呼吸，浑身颤抖。

林莉扔下棍子，给叶音子解开绳索，“不哭，妈妈在呢。”

叶流缩成一团，捂住了耳边的哭声，不知过了多久，有警察进来，将他扶起，要带他去医院。

叶流抬眼看见了屋外斜射的阳光，终于意识什么，“几点了？”

“几点了？！妈！”

叶流跪爬到林莉脚边，拆她的腕表。

“九，九点。”林莉忙把他扶起来，推他走，“还，还来得及。”

高考啊，就这样给他判了死刑。叶流双腿瘫软，“来不及了。”

林莉抹了眼角的泪，催促说：“你先去。”

叶流崩溃：“来不及了！”

“来不及就复读，妈养得起你！你现在必须给我去！”

警笛声畅通了道路，

叶流盯着腕表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转动，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一阵反胃。

九点十五分，“禁止考生进入考场”的广播刚好响起。他站在校门前，望着那伫立的教学楼，脑子轰隆隆的。

林莉晃他的肩，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一下一下将手中的准考证撕碎。

“这孩子，你干什么呢！少一科不能考了么？！”

叶流将碎片撒在地上，仿佛全身被抽离了灵魂，他拖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流儿，流……”

林莉想跟上去，忽然一阵头昏，扶住了墙。

--------------------

第50章

于溯出考场，想给叶流打个电话，但没有人接。秦芝抢过他的手机说：“高考不能玩手机。”

“我想和流儿一起吃饭。”

“不差这点时间，妈就求你这几天，你安安分分的，吃完饭就回房间看书去，好么？”

“好吧……”

与此同时，林莉收拾叶流的房间，发现了那两本画册，一本是于溯的素描，一本是漫画画出来的心路历程，她看着看着血红了眼睛，瘫坐在椅子上。

叶流恰巧回来了，他站在门口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要是介意，就带我走吧，我不想待这了。”

于溯进入考场后，秦芝接到了林莉的电话，她敲开房门，看着林莉撬开了一瓶红酒。

坐在阳台前，她们聊了很多，聊中学时的初遇，缠绕的耳机线被分成了两端。聊存钱看的第一场演唱会，在对视中被发现了心意。聊每一次争吵后白天的热泪，黑暗中的相拥。

聊退缩和妥协，让步和疲累，聊最痛的分离，最厚重的情谊，聊过往云烟，时过境迁，聊到最后林莉甩出两本画册，“芝芝，别让孩子走我们的老路。”

秦芝涌泪：“我也怀疑过一点。”

“姓何的不知道多久又会被放出来，我要搬走了。”

秦芝给她一个拥抱，她们约好把孩子手机里的联系方式全删了，林莉做到了，秦芝却没有。

五年后。

叶流大学毕业，无事可干，每天在家看于溯的电影，收集于溯的海报。

林莉看不下去，催他去找工作，他不愿意，“找不到。”

“那就去相亲，我要抱孙子。”

“妈，你知道我不喜欢女生，这不祸害人家么？”

林莉扶额，她捡叶流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检查一下性取向，这不造孽么？！

“哎呦。”她的偏头痛又犯了，扶住了椅子。

叶流看了一眼，给她拿药片，“你这毛病能好么？”

“能好，你去找个工作就好了。”

“……”

小地方没机会，叶流决定加入北漂一族，誓要出人头地，结果两个月后，他把自己混得身无分文。

他在地铁上睡觉，遇到一个因为作业做不完，哭鼻子的小孩。

他问：“你妈妈会揍你吗？”

小孩摇头，“哥哥会揍我。”

叶流笑，他嗅了嗅，示意说：“你把包子分为一个，我帮你做。”

一天天过得跟乞讨一样，叶流啃着包子下了地铁，他到了一个面试地点，面试官看了他的简历一眼，扔垃圾桶了。